“我们仔细合计过,程霸大约是真的救不回来,没了他,这个家确实是难以为继,反正他总是要死的,早一点晚一点区别不大,我们就捂死了他,将他悄悄丢进门前的河里顺着流走了。”
扮作阎王的何正简直快要气笑了,为了一百两银子,就能捂死自己的亲生孩子,“程氏,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为身外之物谋害亲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他还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只好继续说,“你在这张纸上画个押,便可以去轮回道了。”
程氏一喜,连忙在纸上画押。
有人从她手上将画了押的罪状拿走,呈递给座上的“阎王”。
屋内点起灯,在灯光的照耀下,程氏这才看清,她所处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阴曹地府阎罗殿,而是公堂。这下她再也经受不住刺激,瘫坐在地上。
“大人计出张子房,罪状已经拿到。”何正看到从后面出来的沈玥,将罪状交给她。
沈玥轻拂衣袖,接过那纸薄薄的罪状一看,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程氏婆媳二人的犯罪经过,“来人,将程氏收压监牢,听侯取审。”
话落便有衙役上前带走了程氏,沈玥又吩咐其他人去捉拿小程氏。
“哎呀,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这下这案子可算是快要了结了。”元丰还没卸掉他那惨白的妆容,现在笑得看上去更像一个恶鬼了。
沈玥拿着罪状,仔细翻看,听到后回答,“不,如今只能说是有一点进展,这案子离了结那日还早着呢。”
“啊,可是嫌犯不是已经供认不讳并且抓住了吗?”元丰不解。
宋影也在一旁用眼神表示疑惑。
“大人说的没错,确实还有诸多疑点,比如程氏方才提到的黑色面具人。”何正倒是注意到这一点。
“不错,这群面具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么做。如果说直接导致程霸死亡的是大程氏和小程氏,她们的动机是利,那么间接导致他死亡或者说策划这一切的人,他的动机又是什么?”沈玥慢慢在堂间踱步,“还有,程氏方才说程霸身患恶疾,是何种恶疾,又是如何染上?甚至这恶疾与程霸的死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些我们都还不得而知。”
元丰听了一下子垮起脸,“搞半天,原来是我白高兴一场。”
沈玥轻笑出声,“不过今日我们已经圆满完成任务达到目的,大家也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有时案件紧急刻不容缓,但有时查案也并不急于一时。”
她一脸轻松,“很晚了,大家快些休息去。”
元丰等人听了便都各自回去休息,这大半夜的也确实折腾了一番有些困倦。
“大人,你,害怕吗?”宋影走到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去扯她的衣袖,如同初见那日。
沈玥摇头,“小宋怎么这样问,我哪里看起来像是害怕的样子啊。再说了,有什么值得怕的。”
说完沈玥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厅堂,“我回去就寝了。”
“我留下,保护大人。”宋影连忙跟上沈玥,落后于她一步的距离。
到了门口,沈玥见这孩子还跟着,转身无奈道,“我一个大人,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半大孩子保护。况且这里是巡抚府衙,我是这里最大的官,谁敢动我。”
“可是,大人明明也年纪不大。”宋影小声嘟囔道。
沈玥没听清,但她知道一直固执地站在雨中等人的小宋不像会听劝的样子,于是她也懒得管,“随便你,别冻着自己,冷了知道回屋就行。”
害怕?害怕有什么用呢?
如果一种情绪没有用,那就应该控制它,战胜它。
沈玥突然觉得自己是行走在云深雾重的山路上的独行者,迷雾重重,看不清前路,也找不到退路,更不能停留在原地,她一个不小心便会坠入深渊,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盛满了的眼泪只滴落豆大的一颗,不管是迷雾叠瘴,还是狼环虎伺,她都得走下去,直至前路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