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终于到站。
凌冬至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呼吸新鲜空气,仿若新生:“我跟你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先去挑个生日蛋糕吧,”林琅自顾自走进蛋糕店,停留在玻璃柜台前,“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语气宠溺,转过头,目光深情。
明明就是她自己爱演戏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凌冬至双手撑着玻璃橱柜,开始认真看起里面琳琅满目的甜点蛋糕,暖黄色的灯光从柜顶倾泻下来,将小小的柜子烘托得温暖柔软。
售货员顺着他的目光,开始介绍起来:“我们家主推的是这款南瓜蛋糕,南瓜的清甜完美地融入奶油的丝滑细腻之中,甜度适中,不会很腻,而且还有淡淡的南瓜香气,非常值得一试哦。”
“行吧,就拿这一款。”林琅毫不犹豫地付款,一点儿没有刚才公交车上小气巴撒的样子。拎着包好的礼盒走出来,凌冬至站在门边,假装看云。他才不会觉得,这位小姐有这么好心,给他买蛋糕。
谁知道林琅一扬手,将盒子塞到他怀里:“请你。”
“真的?”凌冬至抱着精致的盒子,脸上写满质疑。
“真的,但是,我们得先找个吃蛋糕的地方。”
然后就到了“雪城”。
下了车,凌冬至环顾四周,入目所及之处,皆是苍翠的青峰和柔软的绿地,只有眼前一座铁门,显示着有人的迹象。
“这是什么地方?农家乐?”
“这是墓园。”旁边的小亭子里,一个年轻人伸出了头。
什么?墓园?是他想的那个墓园吗?
凌冬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要不然就是这位林小姐的脑子坏掉了,正常人谁来墓园吃蛋糕啊!
他转身就要离开,林琅清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从这里离开的公交车只有两趟,下一趟是四点半。”
凌冬至掏出手机,很好,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他有足够长的时间和这里的尸体全都交上朋友。
年轻人已经走出亭子,给他们打开了门。“雪城”是沅江市规格最高的墓地,专门看管打理,他已经在这里上班一年多,早些时候,林琅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早上来,傍晚才回去,因此他对她很熟识。
“林小姐,您好久没来了。”他递给她一束白色蔷薇,目光触及凌冬至时,脸上的诧异没有掩饰干净。
林琅接过花,抬脚轻车熟路地朝前方走去。
待两人走出老远,年轻人才自言自语出内心的疑惑:这林小姐看起来痴心一片,却这么快就找了新对象,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没有爱情。
两人足足走了有十五分钟,才最终在一个墓碑前停下来。小小的一块石碑,被收拾地干净整洁,摆着的白色玫瑰新鲜娇嫩,显然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
林琅跪坐下来,接过凌冬至手中的蛋糕盒子,慢条斯理地拉开彩色丝带,给蛋糕插上蜡烛,最后把生日帽戴在自己头上。
“许个愿吧。”她抬头对站着的凌冬至说,语气温馨到诡异。
人已经被骗来了,凌冬至已经挣扎累了,他看着林琅,深深叹气:“你自己许吧。”
林琅闭上眼睛。
她安静的这几秒,凌冬至开始认真看起墓碑上的照片来,照片上的男人非常年轻,眉目飞扬恣意,唇角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最重要的是,倘若凌冬至洗去那些嬉皮笑脸和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看起来简直和这个年轻的男人一模一样。
薛嘉木。
他蹙起眉头,待林琅吹灭蜡烛、重新睁开眼睛,问道:“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琅看一眼凌冬至,又看一眼照片上的男人:“哦,你也发现了吧,你和他有七分相似。”
凌冬至静静听她回答。
“他是我前夫,一年前他去世后,我一直想着,怎么才能让他借尸还魂,然后我就去找了有名的风水先生,之后施展了秘术,魂魄在你身上复生。”
“所以我其实是你前夫?”凌冬至非常上道。
“嗯。”林琅敛住眼眸。
“那我生前的财产还归我吗?我住得起这么贵的墓地,生前一定很有钱吧。”这起止是上道,简直是要上天。
林琅歪头看他:“好吧,其实我撒了谎。”
“他确实是我前夫,只是我内心很恨他,他在我孕期时出了轨,和别的女人夜夜笙歌,他带回来的女人还害我失去了孩子,之后他查出胃癌,两个月后就去世了。”
……
虽然这个解释比刚才的风水啊、秘术啊什么的听起来靠谱多了,但凌冬至盯着她的眼睛,不买账:“看他长相,完全不像你说的那种男人啊。”
林琅收拾完,站起身:“所以我当初才会被他骗到手啊,你们男人嘛,最会演戏了。”
相处到现在,凌冬至也算是稍微了解了眼前的女人,爱演戏,神经病,不想说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吐露,指望她告诉自己关于这个男人的实话,还不如指望猪会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