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安静的街头,小电动的喇叭声像破了嗓的鸭子。
林琅从思绪中抬头,凌冬至的影子就那么猝不及防撞进她的视网膜里,额间的头发吹得往后倒着,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方,两条长腿稳稳地踩在地上,不声不语的样子,没有那层骄恣放纵,看起来很乖。
但就算醉了酒,她也不会将他误认成薛嘉木,十四岁羞涩腼腆的薛嘉木,二十二岁翩翩有礼的薛嘉木,每一个都和十八岁的凌冬至截然不同。
“叭叭——”又按了两声,凌冬至扫了一眼李鹿笙,对林琅挑眉:“林老师,司机晚上加班可是要收加班费的。”
林琅将易拉罐捏扁,丢进垃圾桶里,对李鹿笙说:“这是我学生。”
李鹿笙挑剔地把他从头看到尾:“不像。”
“嗯……”林琅补充,“学得很烂的那种学生。”
“……林老师,我听得见。”凌冬至握紧电动车把手,牙痒痒。
“你进去吧,我先走了。”林琅朝李鹿笙摆摆手,方才她们一直走到了李鹿笙小区门口。
她走向凌冬至,问他,“你怎么出来的?”
“哟哟哟,”他睁大眼睛,语气欠揍,“林老师终于想起来我的身份了?我现在可是个遵规守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而不是凌晨被一个电话吵醒,摸黑翻墙来酒吧的精神小伙。”
林琅跨上电动车后座,“我看你身份切换得挺自然啊。”
毫不避讳,她伸手搂上凌冬至的腰。
凌冬至身体瞬间僵硬了,低头看着环在腰间的手。
“哦,等会儿。”意识到什么,林琅松开手,还没等凌冬至腰间的肌肉放松下来,那双手就钻入他的校服外套,仅仅隔着一件长衫,重新贴了上去。
林琅:“这样暖和多了,走吧。”
凌冬至右手放下车把,抓住她的手臂扯下来,“金主,我卖艺不卖身。”
“是吗?”那双手重新围上去,“你骑电动车来接我,不就是想让我搂你的腰吗?”
“这大半夜的你要能打到车,还叫我来接你干嘛呢?”声音从牙缝里泄露出来。
“身份证带了吧。”林琅却说。
一丝不对劲爬上脊背,凌冬至后知后觉有些明白过来了,不敢置信:“你要带我去哪?”
林琅比他更惊讶:“你想到哪里去了?当然是去看电影啊,风吹得冷死了,能不能走了?”
为了早点钻进被窝里睡大觉,凌冬至忍受着那双放在自己腰间,逐渐染上体温的手,将小电动的速度拧到最大,然后在背后那个人的导航指挥下,七转八扭,停在了一家快捷酒店面前。
林琅下车,迎着凌冬至质问的眼神,坦坦荡荡:“电影包间,你不会又想歪了吧?”
拧开房间门,一张双人床,旁边架着投影仪,标准的大床房配置。
凌冬至深吸一口气:“这叫电影包间?”
林琅已经甩掉鞋,踩到床上,三两下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懒洋洋地说:“是啊,你想看什么电影都行,自己投影,声音开小点,我先睡了。”
声音越来越小,隐隐有一秒入睡的趋势。
凌冬至走到她面前,看了她沉静的睡颜两秒,果断将枕头抽了出来,林琅的头倏地落在平坦的床垫上。
“欺骗一个单纯善良的男学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遭此暗算,两条秀眉不悦拧起,林琅睁开眼,自下而上看着他:“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眼波流转,突然豁然开朗,“还是说,跟你期待的发展不一样?”
凌冬至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当即脸就红了,咳得撕心裂肺,迅速开了一瓶水,灌上几大口。
凉水入腹,体温似乎都下降了,皱眉:“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直接说开房你听吗?”林琅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一副“我骗你是因为你难缠”的理所当然的神情。
“开房就开房啊,”凌冬至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好歹开两间啊!”
空调暖气逐渐充盈,房间温度渐渐上升,睡意也因为争执一扫而光,林琅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毯上,慢慢走近凌冬至。
距离越来越近,凌冬至后退到退无可退,终于跌坐在沙发上。
“我本来不打算做什么的,”林琅抬起右腿,跪上他的左手和沙发间的空隙,“但是既然你看起来不太满意……”
她抓紧沙发背,将另一条腿也跪了上去,整个人虚跨在他身体的正上方。方才在枕间滚过,两屡细碎的头发掉了出来,随着动作轻轻触着凌冬至的脸,带来丝丝麻麻的痒意。
凌冬至向后仰起脖子,徒劳地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不是这个不满意……”
“这个是哪个?”林琅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