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喝完最后一口粥,慢慢地用纸擦完嘴,悠然自得地撑着下巴看他,戏谑道:“成年人看点色情暴力的东西怎么了?”
慢悠悠的腔调:“学校难道没给你们上生理课吗?”
生理课是一回事,喜欢的异性突然说起这方面的话题是另外一回事,偏偏他还没办法反驳她。
但凌冬至喜欢林琅对他耍流氓的样子,表情揶揄,嘴角上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揣着一肚子坏水儿,等着看他不知所措的神情。
凌冬至脸还红着,却心情极好地答道:“没事,我明白了,这跟林老师早上摸我是一样的道理,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
……
这下轮到林琅被噎到了。
正想着怎么应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凌冬至看着林琅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等她挂了电话,站起来,语气急促道:“我有事情要回家一趟。”
“出什么事了?”凌冬至紧张道。
“我爸摔了一跤,脑溢血,现在在医院昏迷。”林琅飞速地说完,取了车钥匙就往门口奔去。
“我跟你一起。”凌冬至毫不犹豫地扯下围裙,跟了上去。
驱车前往医院的路上,林琅一直在后悔。老林头也许只是一个及格丈夫,但一定是个高分爸爸。他虽然好面子,但林琅一直是他的骄傲,不善言辞,却会在人前炫耀女儿给自己买的衣服鞋子。
林琅拿到的第一笔实习工资,给爸妈各买了一件黑色大衣,那件衣服,老林头每次重要的场合才会穿,有一次却不小心把烟灰掉在了袖口,烫秃了一小块羊毛,好面子的男人却专门打电话来认错,还坚持亲自在上面绣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林琅懂事得早,成长过程中没怎么让夫妻俩操心,除了在薛嘉木这件事情上。
才交往几个月,林琅并不想让薛嘉木送她回家,偏偏年底,大雪纷飞,买好的机票停飞了,再看车票,已全部售罄。
薛嘉木耐心地查完各车次的时间,宠溺中带着一点小得意道:“看吧,上天都示意让我送你回家。”
林琅无奈道:“啧,便宜你了。”
开车的时间很长,某个等红绿灯的间隙,薛嘉木突然扭头说道:“林琅,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
林琅装模作样沉思了一瞬,狡黠答道:“如果是如果的话,会。”
薛嘉木听懂了她的意思,“我知道你在哄我,但我还是很开心。”
林琅好心情地继续哄道:“我只哄你一个人。”
就这样,林琅带薛嘉木回了家,饭桌上的气氛倒算融洽,只是薛嘉木被林父拉着灌酒的功夫,林母拉着她单独说道:“琅琅,我们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又高又帅还有钱,又对你好的男朋友,但他家里和我们家的差距太大了,他要是真的喜欢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但喜欢这种事情,虚无缥缈的,哪天不喜欢你了,任你被欺负,我们怎么帮得上你呢?”
面对母亲的担忧,林琅坦然笑道:“我知道,又没有人说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要是他真欺负我,我又不傻,长了腿的,跑起路来比谁都快。”
林母却没有放松下来:“你现在头脑清醒,时间一长,感情越深,到时候被卖了都还要给人家数钱呢。”
林琅乐了:“这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你这孩子,这只是打比喻……”林母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琅嘻嘻哈哈地岔开了。
吃完饭,林父的表情却算不上好,他向来酒后喜欢拉着人絮絮叨叨,此时却独自坐在一边,醉意熏熏,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薛嘉木自门外走进来,歉意道:“伯父伯母,林琅,抱歉,我父亲身体不好,我得马上回去一趟。”
在路上的时候,薛嘉木还插科打诨,说一定要死皮赖脸留几天,刷刷存在感,让街坊邻居都知道林琅是一朵有主的玫瑰花了。
因此听到这个消息,林琅反而松了一口气,赶忙说道:“那你赶紧回去吧。”
薛嘉木不在她的未来里,她不能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让他和自己的名字绑定在一起。
薛嘉木回了锦安,消息和视频通话却没有断,林琅每天连他三餐吃了什么都一清二楚,但渐渐的,就只有固定时间段的电话和短信了,林琅提起视频,他反而会找千方百计推辞,到最后,连短信也没了,甚至在春节那天,林琅等到凌晨亮点,都没等到薛嘉木的问候。
林琅自诩知情识趣,从来不会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而这样的态度任谁看来都是结束关系的信号,她本以为自己能爽利地抽身而出,却还是会纠结、不甘、难受,就算是拒绝,也得白纸黑字有个交代。
眼见她茶饭不思,林父终于忍不住痛心疾首道:“琅琅,你还不明白吗?那个男人压根儿就是骗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那天真的是因为家里人生病才回去的吗?他是回去订婚的!我听他打电话亲口说的!”
订婚?
得知这样的结果,林琅心中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薛嘉木跟其他人订婚太正常了,反而跟她在一起才不正常。
她接受这样的结果。
却没想到,一个月后,她等来了薛嘉木的遗嘱。
“我自愿将下列归我所有的财产遗留给林琅:锦安市三和花园三单元15栋805房产,面积125㎡;现金存款2000万,银行账号621771151025****。我遗留给林琅的财产,属于林琅个人所有。”
而她给薛嘉木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如你所愿,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