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间门,窗帘是拉着的,一片深灰色的黑暗。
林琅把凌冬至插电卡的手按住了:“不用开灯。”
凌冬至的手没动,他在黑暗中沉默。
林琅察觉到他的情绪,轻声道:“后悔了?”
凌冬至轻轻摇头,“不后悔。”但我不想让你后悔,不想让你内疚,不想让你因为我,更爱薛嘉木。
林琅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和薛嘉木有多像?”
哪怕做了再多思想建设,听见这句话,凌冬至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坠入冰窖里,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深深闭上眼睛,答道:“除了脸,都不像。”
“那你把这个戴上吧。”
林琅递过去的,是一个面具。方才在便利店买的,黑色皮质的狼首面具,能遮盖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和用来亲吻的嘴唇。
凌冬至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好像摸到了什么边缘,却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心跳得很快,手也是抖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但林琅不会放过他,她将面具贴在他脸上,踮起脚轻轻吻住他的喉结,声音如大海里的塞壬歌声,勾人心魄。
“要不要?你得告诉我。”
凌冬至的理智轰然倒塌,他哑着声音,像是宣誓,又像是求情:“我要。”
林琅吻住他的唇。
青年的躯体僵硬而滚烫,动作笨拙却温柔,因过分拘谨而显得磨人。
……
凌冬至眼睛有些发红,交换完一个吻,他轻轻把头靠在林琅的肩膀上,热气扑在她的耳畔。
“给我好不好?”林琅用鼻尖碰着他的鼻尖,轻轻摩梭,“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她像个妖精,诱人坠入无底的深夜。
……
林琅全都明白了。
却不明白自己,是因为知道凌冬至是薛嘉木安排的人,所以心安理得地做这种事,还是她想报复薛嘉木,亦或只是因为,她喜欢凌冬至。
或许都有。
身体的亲密是骗不了人的,不管她是因为凌冬至和薛嘉木长着相似的脸,还是因为凌冬至本身,她喜欢他这件事,这毋庸置疑。
至于别的,不要想,起码现在不要想。
……
身体和灵魂的双重疲惫让林琅睡得很熟,凌冬至醒的时候,她还在睡着,光洁的肩膀靠着他的手臂,乌发散落,看起来有一种圣洁的淫靡。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林琅,一直到林琅饿醒,四目相接,凌冬至先发制人地吻住了她。
林琅适时地推开他,声音有点哑:“不要了,受不了了。”
肚子也响了起来。
她眨巴着眼睛:“我饿了。”
于是凌冬至出门买早餐,附近有一家蛋糕店,是林琅爱吃的牌子,走进去,他却突然生出一种恐慌来,付了钱拔腿就往酒店跑去。
打开门。
他满头大汗,胸腔起伏,而林琅悠然自得从被子里探出头,声音慵懒,表情自然,好像他们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买了什么好吃的?”她睡眼惺忪地问。
凌冬至从未感到如此幸福。
身体的界限被打破,林琅再无顾忌,窝在凌冬至的怀中吃着早餐,她吵得厉害,其实吃得很少,一小份蛋糕,一瓶玉米汁,已经饱了。
擦完嘴巴,她往后一趟,指挥道:“我要去床上。”
“还要睡?”
林琅斜他一眼:“嗯,你太厉害了。”
凌冬至的脸又红了。
林琅向来大胆,在这种事上尤甚,凌冬至的手臂看起来瘦削,其实如钢筋铁骨般有力,昨天晚上她没少让他托着。
林琅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刚刚薛天泰给我打电话了。”
凌冬至的身体瞬间僵硬了,紧张道:“他怎么会找上你?”
林琅打了个哈欠:“有钱人嘛,无所不能咯。”
“他说了什么?”
林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想让我劝你,为他捐肾。”
凌冬至盯着她毛绒绒的后脑勺,突然道:“好。”
这一声把林琅的睡意都吓飞了,她又把自己翻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凌冬至:“你说什么?”
“可以,我说。”凌冬至的喉结上下滑动。
林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脑子有坑吗?身体零件太多了想卸下一个玩玩儿?”
“我还给他。”凌冬至上前一步,抱住林琅,沉声道:“林老师,我还给他们,以后你只亏欠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