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气势恢弘,不需要法正严明,她觉得应该是清新飘逸,几分瘦骨嶙峋。
这样比较像薛嘉木。
孙无雅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嘉木”这个词了。
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起来:“林老师,所以你是为了这个才来青华的吗?”
“是。”林琅边付定金边答道。
孙无雅不知道林琅和那个名叫“薛嘉木” 的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只是在相识最初之时隐隐有个印象,林琅和这个男人曾经在锦安同窗,后来成为恋人,男人去世之后,林琅回来锦安以两人的名义设立了奖学金。
简而言之,情深不浅,念念不忘。
孙无雅轻嗤一声:“林老师喜欢的男人可真多,这下真把我弄迷糊了,林老师真正喜欢的到底是哪个呢?”
他这句嘲讽来得莫名奇妙,林琅皱眉,语气微冷:“我这种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女人,多喜欢几个男人很正常,跟孙老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孙无雅抬眼,刚好抓住对方不悦的眼神,林琅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狼给盯上了,听见他的声音,“林老师喜欢的男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
林琅沉默一瞬,扭开脸:“别,我不喜欢你。”
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孙无雅的眼神晦暗下来,声音仍旧清朗:“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这次的回答更简单了:“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那林老师喜欢哪种类型?”孙无雅的嘴角带上波澜不惊的笑意,慢条斯理道,“我猜猜——凌冬至那种小屁孩儿类型吗?”
……
薛氏集团董事长薛天泰和百谷集团大小姐黄毓灵,早年有一子被拐卖已找回的事情已经在圈层里传得沸沸扬扬了,媒体人员纷纷猜测,这个孩子的回归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虽然薛天泰和黄毓灵的婚姻失败了,但两家集团的合作关系早已盘根错节,主营业务上也有重叠之处,所以这次的家具展会虽然最初只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开展的,但了解到两家集团名下的五级子公司都会参加后,媒体们便像闻到尸臭的秃鹫,一拥而上。
事实证明,他们的触觉是灵敏的。
这段时间,凌冬至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迅速接收着经济、金融、法律等各个领域的知识,而这次展会,正是黄毓灵给出的第一次试炼。薛氏集团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来的是薛景铄。而主办方明显想最大程度地利用这个爆点,将两家单位的展位放在了一起。
薛景铄靠过来的时候,凌冬至正看着林琅的微信聊天页面发呆,感受到对方的靠近,他迅速收了手机,但薛景铄还是看见了顶端的联系人名称:林老师。
看见对方防备的动作,薛景铄赶忙后退一步,道歉道:”不好意思冬至哥,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看见他的出现,凌冬至的表情并不意外,不管竞争结果如何,这对两家公司都是个宣传产品的绝佳机会。
“嗯。”他点了下头,便准备走开,却听见薛景铄期期艾艾道:“冬至哥,我现在还能这么叫你吗?”
凌冬至自然地接过话头:“我和你年纪差不多,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薛景铄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失落:“冬至哥,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们接触,对不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是我,也会心存芥蒂,更何况,这事也跟我息息相关。”
这句话是真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薛天泰想要自己亲生儿子做器官供应库,凌冬至投靠黄家,动不了人,那轮到的就是他。
儿子还能再生,薛景铄相信,真到了那步田地,薛天泰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他而成全他自己。所以自此以后,他便一直有所防备,而某天,他听见了关于凌冬至的一些事情。凌冬至沉吟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周围的人都默默竖起耳朵,想探听两人说话的内容。
凌冬至带着薛景铄来到了自己的车里,他不会傻到以为薛景铄要在这个时间跟他“同是天涯沦落人”地互倒苦水,互相安慰。但对方送上门来,他便静观其变。
凌冬至耐心地顺着薛景铄的话往下说,终于让他说出了本次交谈的真实目的,十五岁的男孩儿苦着脸,还带着几分怯懦道:“冬至哥,其实有件事,我想着可能跟你有关……有一天我在书房外听见父亲在给一个人打电话,他称呼对方‘林老师’,而且语气不是很好,他说‘林老师,你也不想令尊和令堂知道,你和自己的学生搞在一起了吧。’我刚刚看见了你的微信,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薛景铄说得很慢,一双眼睛忽闪着,盯着凌冬至的脸部变化,只见他睫毛轻扇几下,并没有露出冰冷正经之外的表情。
薛景铄局促地补充道:“冬至哥,是我太冒昧了,看见相关的因素就联系起来了,对不起。”
“没事,”凌冬至打开车门,“展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他没有对薛景铄的话做出否定或肯定的答复,如果真如薛景铄所言,他是放在看见他的手机微信才会有这个推测,那么事后他一定会去查清楚,凌冬至如何回答无关紧要。
让凌冬至在意的,是薛天泰的威胁。
那天在酒店,林琅说起过薛天泰给她打了电话的这件事情,她当时轻飘飘地一笔带过,“刚刚薛天泰给我打电话了”、“他想让我劝你,为他捐肾”、“你脑子有坑吗?身体零件太多了想卸下一个玩玩儿”……
而他对这个话题的紧张因为林琅的插科打诨,而被抛诸脑后,没来得及想,薛天泰这样的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打给林琅的电话,怎么可能是那么温和的“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