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随身之物,包裹里是换下来的衣服。
腰间随身携带的小包仍在,里面装着一个针带,一小叠创可贴,一块口香糖,一支笔和一个小记事本,还有一小瓶酒,那本来是要全洒在陆老爷子墓前的。
目前来看,勉强能算食物的也就是那块口香糖和那一小瓶酒了。
情况相当之严峻,不过唯一乐观的,便是这个时代的医术似乎十分落后。
那妇人是宿国宫中女官,不至于那般孤陋寡闻,然而自从她知道陆慈会医术过后,就对她极其尊敬,甚至连陆慈的名字也没敢叫,直接叫的大医。
陆慈跟着陆老爷子学医七八年的功夫,虽然下了苦功,但也只是勉强摸全了基础东西,再要往深处研究那都是四五十岁以后的事了。
就这么个半吊子水平也能被叫神医,看来这个时候的医学水平也才刚起步的架势。
如此一来,陆慈基本上可以肯定,只要她打着医生这个招牌,那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了。
但是这个想法也只能建立在有人的情况下,毕竟就在刚刚,陆慈从穿越过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已经去世了。
而眼下这荒郊野岭的,遇见大型猛兽的几率比遇见活人的几率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若是真从哪窜出来个老虎什么的,她就是把医生两个字刻在脑门子上也不顶用了。
因此,当务之急是要先寻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最好再遇见一个可以交流的活人。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陆慈按照那妇人说的方向前进。
一路走过来见到了不少“事故现场”,她像一个安静的幽灵穿过那些尸体,从中收走遗留的可用物品。
这些人大多都是逃难者,有些是被路匪所害,有些是遭遇军队,但是对陆慈来说结果都是一样,唯有的区别就是尸身的完整程度。
经过两天一夜的搜索,陆慈幸运地捡到两个皮囊可以用来装水,还捡到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两套衣服,也分不清是男是女,都是灰扑扑的麻布衣,上下两截,那粗制滥造足足让陆慈无语了两分钟。
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安全,陆慈决定女扮男装。
好在麻衣足够宽松,内衣是不能穿了,陆慈把小背心撕开来,就着长条把胸这么一裹,外头套件麻衣,还真有那么点一马平川的意思。
胡乱收拾了一通,把头发扎在脑袋顶上给绾成一个疙瘩,又撕了块布片子把疙瘩包起来。
觉着差不多了趴河边上一照,倒也有几分英俊小生的意思,但不是孤身仗剑走天涯的那种,而是枪打出头鸟那种,俗称活不过两集。
最后一咬牙,伸手往河底一捞,抓出来一把淤泥,看起来红汪汪的滑不留手,陆慈瞧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就着手就往脸上抹,边抹边道:“天然海藻面膜,抗皱美白又祛斑哟。”
……
在这茫茫不知何处的广袤原野上,河道像经络一样交错分布其上,如血的夕阳之中,偶有几处硝烟弥漫而起,直冲天际。
陆慈从小河的上游绕过去,夕阳在身后映得一片火红,她杵着捡来的铜棍,深一脚浅一脚,像一只蜗牛,缓慢但是恒定。
绕过了小河,就是一片树林,树木高大粗壮,遮天蔽日,藤缠蔓绕其上,虽然外头看起来还亮堂堂的,但是树林里面已经有些黑黢黢了,有些老树伸着枝干,看起来鬼鬼祟祟,像是随时要变身暴走一样。
她长这么大除了怕黑没怕过别的,看着里面一片暗黑的景象,一时有些迟疑。
要往回走草原,那是不可能的,草地平坦无遮,一旦被什么匪徒或者散兵游勇发现了,根本没有地方可躲,陆慈可不指望自己两条小细腿跑过人家大长腿。
从昨天到现在无事发生,陆慈可以说是上天保佑了。
而且,就着昏暗的光线,眼尖的陆慈瞄见了好几棵果树。
饥饿简直是人类行动的原动力!
陆慈咬咬牙迈入了树林中,不过树林之中穿行真是比草地上更加困难,走不了一会儿就要歇一歇。
而且树林里光线黑暗,也给她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她必须得在天彻底黑之前,找到一处藏身之地。
一路上,陆慈净捡着有人踩踏过的路径走。
一来这样可以很大程度地避开大型猛兽,因为兽类虽然凶猛,但是也会规避人类。
二来不太容易迷路,这树林以前或许有樵夫猎户居住,林子里又只有这么一条弯弯拐拐的小路,对陆慈来说,这若有若无的小径算得上是绝好的路标。
就这么摸索着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穿过一从灌木过后,便是一块开阔地带。
眼前忽然一亮,看着映入眼帘的景象,陆慈惊得两眼几乎瞪圆了,心中又喜又悲,由于一时的情绪演变过快,以至于脸上的硬泥渣子扑簌簌往下掉。
喜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栖身之地找到了,有一间被废弃的小茅屋座落在空地上,看起来虽然破败了些,但是还算稳固。
小屋处在这一块还算开阔的林地,光线充足,夜晚可以很容易发现危险,而且就在不远处的崖缝下面还积了一眼泉水。
多么完美的一个地方呀!
只是如果这样的一个地方没有搞得像修罗地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