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水囊,从包裹中拣出一小块干净的布片,回头看了看风驷,见他睡得安稳,依然不是很放心,试探着喊了两声,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悄悄走到另一边去开始脱衣服。
在黑暗中拿着布片捏了点水,摸索着擦着身体,感受着清凉的湿意延展在皮肤上,陆慈简直舒服的要哼出声来。
有个词叫做得意忘形,说的就是她这种,这么擦着擦着心情一嗨,就忍不住唱起了小调,唱的正是陆老爷子时常听的,《失空斩》里头最经典的一出,名叫《空城计》。
这是一出京剧,陆老爷子没事就用它那个破收音机一遍一遍听,结果自己听就算了,还非得拉着陆慈也听,以至于这几出戏比《小星星》还熟,只要一起范儿,那就能字正腔圆的往下走。
“我用兵数十年从来谨慎~~,起锵起锵起~,错用了小马稷无用的人~~起锵起锵起~,没奈何设空城计我的心神不定!锵锵锵锵,望空中……”
这截儿一个长调正吊着呢,平地里一个声音响起来把陆慈吓了一跳。
“医慈?你在做什么?”
陆慈察觉风驷的声音就在身后,忽地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中就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两米开外往这边张望过来,更要命的是他见陆慈忽然没了声音,又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杵到鼻子跟前了,陆慈着急了。
“你别!你别过来,也不许点火!”
“哦。”听到陆慈几乎是命令的口气,风驷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停下了。
所以这下就很尴尬了,虽然彼此面对面看不清,但是陆慈就站在风驷两步远的距离,正全身溜光地洗白白……
“你怎么醒了?”陆慈感觉浑身不自在,只好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擦洗身体,一边跟风驷说话。
“我听见医慈的声音就醒了,方才医慈是在念咒吗?”
陆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不知道要是陆老爷子知道,这人管他的宝贝京剧叫念咒,会不会立马爬起来。
然而有句话叫做笑是哭之根,又有乐极生悲之说,都是说的陆慈这种,就在刚刚一个分神的功夫,光着脚丫子的她一个不慎踩到了一块尖石子儿,硌得她往旁边一闪结果溜到了湿泥上。
你说往哪边倒不好,好死不死地往前边扑,风驷不明就里,只听见突兀的一声惊叫,就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倒过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只觉触手一片温软滑腻,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哎呀,你摸哪里呀!”
“我……”
“啪!”
清脆的响声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山洞内,久久不绝于耳……
后来陆慈索性让风驷也擦了擦身子,等他别别扭扭地从角落里走出来,陆慈已经点好了火堆,给温着药了,风驷臊眉耷眼地找了块石头坐到了陆慈对面去。
他脸上印着个五指印子,脸色快赶上那印子一般红了,缩手缩脚坐在那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慈。
陆慈也不搭理他,兀自用根树枝串了那半拉兔子,伸在那鼎边上烤。
不经意间一抬眼,瞧见那厮悄眉悄眼地打量她,一跟她视线接触上,马上就像触电了一样缩回去。
陆慈心里正不爽呢,刚才扑过去的时候,虽然被接住了,但是胸口某个地方现在还隐隐作痛,虽说是不小心但是谁吃亏不膈应呢。
眼下看见这人比她还别扭,一时玩心大起,有意臊他一臊,便招手让他过来。
风驷自知理亏,悻悻地坐过去,但还是离了两步远,陆慈也不招呼他,索性自己蹭过去,跟他面对面。
风驷不好意思地把头偏到另一边,陆慈又跟着挪到另一边,两个人来来往往玩起了雷达定位与追踪。
见风驷一张脸红的要出血了,连先前打的手印子都看不见了,陆慈哈哈一笑,把手里烤热乎了的兔肉塞到风驷手里。
“你这人真有意思,正大光明的让你看你不看,非得偷偷摸摸的看。”
说完也不管风驷什么反应,径自去捡了昨日吃剩下的果子胡乱嚼起来,偶尔照看一下鼎里的火候,等几颗果子下肚,也差不多饱了,这才发现风驷手里抓着兔肉一口没吃,整个人正呆呆地看着她。
陆慈笑眉笑眼地走过去,拿手在他眼跟前晃了几晃,有些恶作剧地问道:“你看我漂不漂亮?”
风驷一瞬间回过神来,忙不迭低了头,听见陆慈这么问,连脖子根都红了,陆慈看着不由得好笑,想不到这人还挺好玩的,有心再逗他一逗,却见他吭哧着发话了。
“医慈,驷……驷会对你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