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大半的人隐匿在此地,连着多余的口粮一并留下,几乎缩水到三分之一的队伍继续前进。
大约三刻钟过后,众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丘边上,顺着缓缓的坡度登到了顶上,只见一片宽阔的平地上,早已等候了一群人。
一眼望去大概三十来人,个个或披头散发或头绑布巾,这么毫无顾忌地或站或坐,吆五喝六,百无禁忌,一身匪气。
陆慈老远看见,便是瞳孔一缩,不由得想起亡命奔逃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一群人,像是暗夜里的狼群,盯上了便怎么也甩不脱。
那些人也看见了陆慈他们,当先一个圆脸虎目的大汉远远地吆喝了一嗓子,夏大王也一样回吼了一嗓子,然后就带着人过去了。
那个圆脸大汉正是对面山寨大王,即夏大王口中的阙漓。
两位山寨大王见面过后,进行了一次从外表看上去还算愉快的交谈。
圆脸大汉阙漓举着厚实的巴掌,拍得胸膛悾悾作响,夏大王面带笑意的跟他说着话,时而发出豪爽的大笑。
怎么看怎么像是多年老友的叙旧。
陆慈整个人连头脸都罩在一件斗篷里,远远地站在人群中,由于离得太远,她并不能听清二人都在说些什么,只是悄悄打量着阙漓。
只见他一身粗布麻袍,胸膛粗豪的裸露出来,可以清晰地看出他有多么强健的体魄。
头上绑着一块布巾,长长的胡须有些杂乱的垂至胸口,腰上配着一把陆慈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宽的青铜剑,手里居然还提着一把大头锤。
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目光迥然如电,似乎被扫视的地方就连草木都矮了一分。
不得不说,这位早知其名不见其人的山大王,无论是从外观还是气势来看,都更极为符合陆慈心目中对于山匪老大的定义。
再看他面前站着的夏大王,更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了。
陆慈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忽见夏大王伸手朝她一指,那圆脸大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伴随着对面还几十双视线齐齐扫视过来,陆慈清楚地感觉到头皮一麻。
顶着那大汉的目光,陆慈有一种错觉,似乎她就算躲到铜墙铁壁之后,也无法阻挡这人的视线。
短短的时间之内,陆慈后背就冒出了一层冷汗,说不出来是惊是怕,她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一种猎物面对天敌时候的感觉。
也就是一瞬间,那大汉收回了视线,哈哈大笑起来,朝夏大王拱了拱手,然后做了个手势。
紧接着双方土匪就站开了,在中央留出一片空地,双方各自摆开阵仗,这场比斗就算是开始了。
看来快捷高效的风格不止夏大王一家啊!
开始比试之前,双方要各自给出出场人员的名单,并且可以在比斗开始之前的规定时间里自由替换,一旦宣布开始比试,那人选和顺序就固定下来了。
这早已是固定的规矩,以往为了要赢,所以各自必定是要选出自己手下最厉害的三人,在比试名单出来过后,还需要斟酌着对方的人选强弱程度,相应的变换己方人员的出场顺序。
不过这一次就要随性多了,反正是要输的话,随便找三个寨子里战斗力靠后的人上去就行了。
所以夏大王显得很是轻松写意,以往必定出战的几员猛将现在都隐匿在后方,他只是随便往身后指了三个人,就叫季尤把名字写上交出去了。
与此同时那边也拿来了既定的名单,双方交涉人员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次选人这么快,毕竟以往选个出战人员都有耽搁半天的案例。
在交换了彼此的名单过后,夏大王接过对方的出站人选的名单,陆慈也好奇地走过去看。
“咦?!”
“怎么了?”
“他们这次选的人跟以前的不一样啊。”
陆慈凑过去瞄了一眼,发现依然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立刻失了兴趣,随口道:“可能是生病了所以临时换人了吧。”
一旁的季尤看了一眼名单,沉吟道:“没道理三个人同时生病,这一次那边选的三个人没有一个出过战,我们打探到的情报也没有关于他们的信息。”
夏大王皱眉道:“我们这一次比试会遇到麻烦么?”
“这个不太好说,只怕这三个人是那边培养出来的厉害角色,若是如此,那就遭了。”
陆慈越听越不对味儿,莫名其妙道:“我们不就是为了要输的吗,如果那边出的人是厉害角色,那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有利么?”
“……”回过神来的二人互望一眼,皆有些尴尬地转开视线。
静了一晌,夏大王干咳一声,召来了即将上场的三人,郑重其事地嘱咐着。
“某再说一遍,这次的目的是,一定不要赢!”
其实陆慈觉得这完全没有叮嘱的必要,毕竟输一场比赛而已,当结果已成定局,顶多就是两种情况。
要么输得很惨。
要么输得很精彩。
陆慈心知此次己方上场的人选都是新人,如果不是今天任务特殊,他们可能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毫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三个菜鸟。
对于这样的新手菜鸟来说,首先抛开自身的能力问题,他们的心理素质都不太能达标,所以这样反复的叮嘱是在无形之中增加压力,很容易导致菜鸟们发挥失常,一不小心赢了整个比赛。
于是不出所料,坏了事儿了。
第一局,己方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