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让她一针一针把郕国人给扎死?
“医慈稍安勿躁,季所说的助力医慈可以做到的。”
见季尤一脸笃定,陆慈好奇起来。
“复国一事确实不必医慈劳心劳神,季这里自有安排。”季尤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公子那里须得医慈出面劝说一二。”
“哦?”
“实乃......实乃公子他对于复国之事并不热衷,反倒向往起了山野生活,季也知复国一事险之又险,然季是宿国人,便不得不为宿国奔走!”
季尤说到此处又是一顿,待平定了些许激动的情绪过后接着说道:“季深知医慈于公子来说是不同的,因此还望医慈在此事上多多劝谏公子一番。”
说着又是深深地揖了一礼,陆慈一时倒有些动容。
看来这季尤还真是实打实的忠臣啊,敌人连家底儿都给他抄空了,还是不死心,这得多大的忠心和决心啊。
她现在是明白了,这忠心耿耿的大臣一心想要光复祖国,可是这皇帝不给力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寻思隐居山......
诶不对!
陆慈忽然想起来那一日,驷君与她就端坐高堂还是游曳民间的问题进行过讨论。
至于结果嘛,驷君选了个跟她一样的——游曳民间,后来她一直以为驷君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竟当了真。
方才听季尤说她于驷君来说是不同的?
嘿嘿,看来还真是哈!
又不对!合着驷君不给力是因为她啊!
那真是罪过罪过。
正忏悔着呢,一抬头瞧见季尤殷切的眼神,陆慈一下子清醒了,这要真是撺掇驷君去搞这个死灰复燃事业,那可就玩大发了。
回想中国历朝历代,只有过中兴的,这没见过哪个国家灭都灭了还能卷土重来的啊。
这件事有多么大的难度那是可想而知的,眼下只有一个亡国公子和一个忠烈的臣子,谈什么复国,这可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这番想着,陆慈一下子就不为季尤感动了,反而还觉得他太傻。
“额,这个啊,这事儿我不好说啊,毕竟路是驷君自己选的嘛,而且现在不也挺好吗,这世道这么乱,珍惜当下要紧,何必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呢,呵呵呵你说是吧老季。”
“不切实际?”季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慈,“医慈觉得这是不切实际?”
陆慈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嘴上却是不让:“难道以你们现在两个人还指望着光复宿国吗?”
“自然不单单是我和公子二人,还有......”季尤说到此处忽然顿住,看着陆慈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说下去,而是换了肃然的语气:“本是举手之劳医慈却如此淡漠,医慈作为宿国人难道就不为宿国着想吗?”
“哼,我为不为宿国着想是我的事,至少我不会做这些异想天开的打算,你要去完成你的伟大抱负只管去,别连累着驷君跟你一起送死!”陆慈被季尤语气刺得不太舒服,不想跟他再在这个话题上揪扯下去,索性把话说得绝了。
“那么,告辞。”季尤听罢沉默一晌,施了一礼,转身便走。
陆慈正松了一口气,却见季尤又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
“有些事确实千辛万苦,但是季某却是不得不做,公子亦是不能不做,只是不知医慈这般作为,多少是出于关怀,多少是出于私心。”
平淡的几句话,却是字字锥心,这倒也罢了,临了季尤的眼神却着实让她颤了一下。
国臣出身,亡国以后季尤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当上寨中的二把手,那是不能简单用聪明二字来形容的,深知驷君不肯出面的症结在哪里,只是没有想到会碰上陆慈的不配合。
他早已看穿了她的意图,只是他又能怎样呢?
陆慈抛开这些想法,努力不去回想刚刚那个眼神,兀自出了门,迎面便碰上了打猎回来的夏大王一行人。
虽说寨中住着一窝土匪,但是人家也不全是靠打家劫舍过活,在陆慈看来,他们的生活方式倒是更像些猎户之类的。
为了过好这个冬天,夏大王这一回出门连着去了好几天,不过相比起以前还得和阙漓争资源的状况,还是可以有个好收获的。
“都有什么呀?”陆慈好奇地凑过去。
夏大王肩上扛着一串野兔,个个鲜活,扑腾着腿乱蹬,惹得陆慈忍不住摸了一把。
身后是四个人抬着头肥硕的野猪,人人脸上喜气洋洋,陆慈也因为这个冬天有肉吃而感到高兴。
驷君跟在人群最后,陆慈瞧见他便乐淘淘地走过去,为了打猎,他特地将宽大的袖口束住,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修长。
看着陆慈走近,驷君双手背在身后,温润的眸子漾着浅浅的笑意。
“你藏了什么好东西?”
陆慈探着脑袋看他背后,然后她便见到一只雪白的狐狸,那毛色不沾半点杂质,在阳光下甚至泛出银霜般的光泽。
陆慈还在下意识地琢磨这到底是算不算国家保护动物,就听驷君道:“冬天快到了,我为你猎只狐狸,做成护领,便不会受风。”
陆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狐狸也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