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祁把她抱在怀里回了屋,感觉到她身上并没有妖气,很奇怪甚至是连一点妖的浊气都没有,全然一副被猎户打到的货物。
难道之前的妖气不是她的么?怪不得不害怕除妖师。
苏姬静静躺在时祁的怀里,不管怎么说比仓库的温度暖和多了,小狐狸很满意,但现下也不好在装下去了,不知道这臭道士用的什么药膏,着实痛到狐狸脑袋发懵,苏姬一不小心嗷呜出了声音。
还没缓过劲来,只听头顶穿来一声,不重不轻的说道“怎么不继续睡了。”
苏姬就知道这个臭道士在整自己,没办法受制于人。正准备抬着狐狸企图蹭蹭他脖子虚与委蛇蒙混过去。
抬眼转头就对上时祁清澈的两眸,苏姬眨巴着眼睛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合适。
她见过黄鹂鸟们化为人的眼睛,美则美,但许是妖盯着你时总要一种目的所在,眸底泛起的涟漪想让人不自觉地想跟着她走。
而这双眼睛苏姬觉得干净的无任何杂念,光线再亮一些,或许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影象。
“看够了没。”时祁的声音像是生气了,但手上的动作没停,拿剪刀把纱布剪开。
苏姬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眼睛一转上下扫视时祁反而更加任性。
待时祁把自己的狐狸腿包扎好,一个扑腾轻轻一跳想够着他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后脚一滑,踩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似的。
只听时祁沉闷一声嗯,身子直直往后缩。
苏姬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什么,如同触电般脑袋一片空白,但她动作依旧没停,马上就要蹭到脖子时,两只前爪不知怎么的也没扶稳,整个重心直接下落。
又一声沉重的声响,苏姬目的达到正想个法子脱身时,只见时祁蹙着眉拎着苏姬的后脖颈向窗户的方向走去,脾气还差到了极点说:“你这狐狸还真是不安分!”
本以为臭道士只是吓唬他,没想到直接开窗把她扔出去。
她发誓,有一次绝对是意外。
苏姬直起身子拍拍屁股,幸好是装伤,要不然被他这么一摔绝对死透。
还来不及反应,只见苏姬的身后蔓延而来无数只虫子,体积是一般虫子的两倍,它们蠕动着褐色的身躯蜂拥而至地冲向苏姬去。
苏姬拼命向后躲,就在虫子马上要碰到她时,一阵强有力的风在她周身形成屏障,虫子一瞬被击退几米,苏姬重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用想是臭道士。
苏姬被他涌入怀中,刚才的一颗跳动的心缓和了许多,他左手抱她,右手拿着剑铲除妖物。
小狐狸抬眸看他出剑的样子,眼神异常凌厉,周身即便萦绕锋芒和冰冷的气息,也一点都不影响她在他怀里安心的躺,而且他身上好香啊。
在狐狸洞的时候,她就看化为人形的狐狸总是拿各种花瓣泡澡,掩盖自己身上的狐狸味,可要是把花瓣换成人呢,抱着他泡岂不是更香甜。
时祁打怪时怎么也想不到苏姬琢磨的却是拿他泡澡一定香香的,这种色情且危险的想法。
没想到虫子越杀越多,时祁抵不过开始轻功飞行,飞到半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杀不掉了,这虫子是以吞噬人的血肉为生,船上的人眨眼间全被它们咬光了。
船头吃酒的人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另一方向的人只剩半截躯体,下面的血淋淋的肉/体正在被虫子撕咬,啃食的速度极快,等他再转头已变成只剩下骨头了。
他大概能判断了这是一种残留下来的尸虫,它们只有两只触角没有眼睛,循着血腥味判断方向,越吸食人的血肉变会越强大。
但这是很久之前的一种禁术,为了惩罚死囚而生成,想要杀死尸虫必须找到它们领头的虫。
他攥紧手中的剑,怀中的狐狸忽然呜咽一声,两只爪子攀附在他的肩头。时祁看向给狐狸包扎好的后腿,手中的剑轻轻一挑,白纱自然随风飘向下空,附着着苏姬的血迹。
时祁笃定这艘船的活物只剩他们,最按捺不住的尸虫便是关键。
忽然一只虫子凌风而起,他的体积明显要庞大,体态更丰盈,浓稠的口水垂涎在两侧。
闻到白纱上的血迹和苏姬身上的一模一样,露出两只锋利的牙齿作势要奔向她,苏姬心一颤,明显吓坏了,露出来的爪子赶紧缩了回去。
整个人埋在时祁的衣衫中,挡住眼,主要是那虫子是在是太丑了,触角多不说满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疙瘩,还是时祁靠谱保护得她十分安心,苏姬心里暗自对他多了一分好感。
下一秒,苏姬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时祁快速默念一串口诀,接着二话不说把她抛向半空中,苏姬瞬间脱离安全的怀抱,狐狸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僵直着四肢难以控制地颤抖。
领头的尸虫看到苏姬更加兴奋,触角转换方向扭动着肥大的身躯扑向她。
眼看尸虫的尖牙马上要碰到苏姬,一个剑过去正中它的颈部,呲呲向外冒绿血,身体一下就瘫软下来,紧接着底下成千上万的虫子爆体而亡,血腥味布满了整个船。
苏姬心脏快出来了,拿她作诱饵像话么,直接杀了虫子不成么。
时祁立马接住了苏姬飞回岸边,纤长的手指从袖中拿出一道符丢向船,霎时燃起熊熊火焰随后化为灰烬。
尸虫忽然乍现,意欲不明。他指尖燃起一道白光,画出一道传音符向师姐禾玉盈说明情况,询问千年不见的尸虫为何现身。
青云台的千夜阁有千千万万的古籍,师姐对妖魔的卷轴十分了解,详细到来历、属性、危害以及最近出现的时间,更能使用灵力查明踪迹。
做完这一切后的时祁低眸看向怀里的小狐狸,她似乎被吓晕过去了,时祁又重新撕下一条白布缠绕至她后腿,此地太不安全他只能先带着小狐狸离开。
方圆几米没有一家客栈,倒是有一间破费的庙,勉强算休息的地方,时祁也累了,把怀中的狐狸放旁边,一个人便躺下了。
稠密的细雨似珠帘般淅淅落下,一声声轻打着庙前的柳叶,饱满的雨珠顺着瓦片滴在石阶上,发出细碎之音。
忽然,黑暗中一双乌黑的眼睛亮起,闪出奇异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