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亲身站在穗宁面前,骆铭城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上次见到她是一副娇俏少女模样,这次见到她是别具风情的性/感尤物。很难说服自己接受眼前这个女人是那个曾经在自己手底下默默无闻跟从自己三年的人。
仔细观察,她与从前一样又不一样。从前就知道她的眼睛很黑,认真做事的时候特别有神。但似乎以前没看过她眼睛的全貌,因为她习惯用厚厚的刘海和那副丑的出奇的眼镜盖住眼睛。
记得她以前总低着头,话不多说,脸上总是一副灰白色,好像生理、心里都有某种疾病。但每交给她的活她总是完成的又快又好。现在的这张脸粉若桃花,朱唇齿白,哪怕最好的调色大师怕也调不出这种丰彩。
骆铭城闲适地靠着沙发入座,一只手自然解开西服纽扣。
赭红色西服将他沉稳内敛的气质烘托的刚刚好,大长腿随意分置身体两侧。其往那一坐,霸气天成,房间里其他地方都黯淡无光。
他还是那么耀眼,轻易撷取人的心神。穗宁暗忖,可他不是好惹的,那点事记到现在,讨伐起来肯定凶狠的。
“要不要我帮穗小姐回忆一下你的恶行恶迹?”骆铭城面无表情开口。
“不用!”
那么难堪的事当然不想多说。
“其实,事后我后悔了。”穗宁觉得既然逃不掉,不如争取宽大处理。
“哦?为什么?”
“我,我……”穗宁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一双黑眸闪闪烁烁。
“我不应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去害人,那种事,讲的是你情我愿,我不应该走违法途径强迫……别人,当初脑子糊涂了,有正经门路不走偏要走歪门邪道,得不偿失。”
穗宁想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才犯下错误,冲动过后也没捞了多大便宜。既然今天被逮到,那就认个错,道个歉,再态度诚恳认个罚,事情也就该过去了。
可是,事情发展和想的不一样,骆铭城的脸色越来越黑。
“你说的正经门路是什么意思?”骆铭城不急不缓声问。
这还要解释?穗宁拧了下眉,想了想说:“正经门路,当然就是,花钱就能办的事没必要冒险啊!人家收钱做服务肯定卖力又周到,交易完后肯定没有麻烦。”
骆铭城的脸彻底黑了,这该死的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竟然把自己和鸭子比,还说服务没人家好。
“我说的够明白吗?”穗宁犹不知死活地说,“骆总知道晟晟俱乐部吗?那里面的牛郎皆不是凡品,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万一晚,但物有所值,他们做生意很有职业操守……”
“够了!”
骆铭城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自己浪费分分钟以万元来计量的时间来这听她讲牛郎?
穗宁被吼得一愣,随即觉得恼!当初爱慕他又是他助理,才无条件受着他的坏脾气。现在,明明是他问起的,自己解释多了也有错?就算有错,吼什么吼,就他会吼人吗?
咬咬牙,穗宁刚毅果断地说:“事情已经做了,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想怎样吧?!”
“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来找我?”
这是什么白痴问题?哪有在狮子脸上拔毛还想有朝一日回去看狮子的,嫌命大吗?
看到穗宁脸上不言而喻的神情,骆铭城一阵不满。
“很好!那就该怎样怎样!”
“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坐牢吗?”穗宁惊问。
“是你主动去自首,还是我让人送你去?”骆铭城神闲气静。
“呵呵,”穗宁忍不住笑了两声,“事过半年,骆总还生气呢?真是好肚量!那看样子,我跟骆总没什么好说的了。
原本我是想承认错误,再弥补点什么,想就此与骆总的过节解了,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骆总逼我,那……我的诚意到此为止。
我知道你没有证据,往后,那件事我不会再认!
说实话,真心觉得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体验过后才发觉,真不值!”
故意刺挠他一下,也让他得些不痛快,愉快地欣赏到那俊美的五官变得幽沉。
穗宁故作从容走向门,在查觉到沙发里的人有动身的迹象时急速跑起来,结果,还是慢了半拍。
“砰!”穗宁的后背实沉地撞到门板上,一只手腕被人紧紧扼制住并且被固缚在头顶。
两具身体面对面几乎要挨着了,周身全是男人危险的气息以及撩乱人心的荷尔蒙。
穗宁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喘气。
“你……放手!”此时的穗宁窘迫多过于害怕,这距离、这姿态太让人心慌意乱了。
眼见穗宁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开出大片绚丽的红花,如同白玫瑰瞬间幻化成一朵红玫瑰。骆铭城胸腔里的怒意顿时散去不少,且还生出一抹兴味。
故意暧昧地在其颈颊边吐气:“怕我?嗯?那还敢跑?”
莹白的耳垂霎时通红。
这该死的男人又高又宽,更要命的是,抵抗不了他的化学攻击。穗宁以为自己早放下了,可事实证明,再遇见他,还是会溃不成军。十年的梦影早已经化成骨血融入骨髓了。
“你……离我远一点,我们坐下来说。”穗宁别扭地偏过头去,入眼是他宽阔厚实的肩膀,淡淡的薄荷香沁入心脾。
“你喜欢我?”骆铭城突然问,她这样的反应足以说明问题。呵,这可有意思了!
“谁……谁喜欢你?!”穗宁像是被踩到尾巴惊叫起来,“我……我是怕你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为维护自尊,理性回归,说话也利索不少:“你要是还想把我投大狱,咱们就法庭上见!你要是回心转意,咱们可以坐下来聊聊补偿的事。”
骆铭城盯着穗宁的脸静声不语,沉静的眼眸深处波潮涌动。
突然抬手托起穗宁的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明天来我办公室,我们坐下来——详谈。”
说完,两手果断松开,给穗宁自由。
穗宁的手得便以后,不管其他,立即转身打开门出去,此时与男人多呆一秒她就要短命不少。
骆铭城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触摸过穗宁下巴的手,手指末梢似乎仍能感受到细腻柔滑。鼻腔里仍留存着女人发间清香。耳听得门外走廊里脚步声由近及远,且步履逐渐加快,到后来甚至还跑了起来。
原来,那荒诞的一夜不只是对自己构成了影响,对她,同样。甚至有可能她早就陷入了。骆铭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穗宁急切的想要离骆铭城远远的,一路狂奔,放弃坐电梯,准备走楼梯,刚打开楼梯出入口的大门正巧就看见林枫大踏步上来。
林枫瞧见穗宁慌乱的样子,心里一惊,一惯笑意融融的脸蓦然敛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穗宁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林枫的胳膊,语气催促着说:“我们走,离开这里。”
林枫抬眼看向穗宁身后空幽幽的走廊,突然明白了什么。能让穗宁慌乱的也只有那个人。爬上楼来就是想要告诉穗宁那个人今晚也在场,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没想到消息还是送晚了。
“好,咱们走,你先去车里等我,我这里安排一下,马上来。”
林枫将西装外套和车钥匙递给穗宁,目送她离开大厅。
五分钟后,林枫与骆铭城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