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认识!”
异口不同声。
说“不认识”的是穗宁,她不想和骆铭城有瓜葛。
云晖朝两人面上看了看,转脸对骆铭城说:“既然认识,那麻烦骆总带这位小姐去医院看看吧。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一时走不开。”云晖说着指指身后被五花大绑的一群人。
“不用,我自己能走。”穗宁说完逞强地撑起身子,哪料一站起来,头晕目眩,肚子一阵痉挛,身子不由自主往旁边倒去,被骆铭城及时出手接住。
这一站起来,骆铭城才发现,她身上受的伤远超乎预料。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如此骄弱的女子是怎么负隅顽抗而被人伤害成这样。
T恤衫的下半部分几近被抓烂,罩不住内衣下部轮廓。骆铭城以自身挡在穗宁身前,一只手麻利脱掉西装外套将身前人裹起来。随后一个横抱将穗宁整个身子托起。
“我送她去医院,你这边忙完给我个话,我想知道我的人在这里遭遇了什么。”骆铭城给云晖留下话,抬眼冰冷的眸光射向林骄烈,后者瞳孔一震,神情惶恐。
“我不是你的人。”出了会所,穗宁头抵在骆铭城坚实的胸壁前出声。
“还有心情关心这个,看来伤势不严重。”
“不用送我去医院,去药店就行,最近的一家。”
“怎么没把你打晕呢?话那么多!”
“放我下来,你走,别管我。”穗宁开始挣脱骆铭城的怀抱。
“你再动我把你扔垃圾桶里!”
穗宁动了两下不动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穗宁看着骆铭城好看的下颌角问,“你以前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你能闭嘴吗?”
“不能!我想回去睡觉!除非你送我回……”
“我答应云晖送你去医院,如果你因为没就医出了意外,我不好交代。”
来到停车场,骆铭城将穗宁放在副驾驶座椅里,系好安全带,自己进入驾驶室,发动车子。
穗宁是真的困了,受伤之后容易疲累,车子开出去不久便睡着了。
到了医院,骆铭城让医生给穗宁做个全身检查。
等待结果出来的时候,穗宁对骆铭城说:“你现在可以放心走了,无论什么结果,都没你什么事了。”
“你这么不想和我呆一块,当初为什么色胆包天给我下药让我碰你?”
穗宁噎着了,转过身不理他。
骆铭城失笑,看来这是个杀手锏。
“你在凌盛处境艰难为什么还要呆着不走?”骆铭城对着穗宁的后背问。
“……”
“林枫对你那么重要?如果林枫变成穷光蛋了呢?你还会跟他吗?”
穗宁突然转过身来,看了骆铭城好一会儿,出声说:“你为什么关心这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听到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是有意思啊,我一直等着你来签合约。”
“我不签,我才不要像仓鼠一样被你控在掌心玩弄。”
“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把你放在金丝笼里养着,跟着我可比跟着林枫有保障。”
“别人的金丝笼都可以,就你的不行!”
“穗宁,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骆铭城冷下脸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穗宁再不往下说。
医生适时进来交代伤情,基本上没大碍,多数是皮外伤。
取了些外敷又内服的药之后,骆铭城准备送穗宁回去。
“不用你送了,我已经给林枫发信息了,他一会儿来接我。”
“穗宁,”骆铭城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有什么好拿乔的?从前你在我面前是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现在依然没有多大改观。只不过,你坏了我的规矩,我要让你明白谁才是是制定规矩的人。别在我面前蹦跶,你这是作死,哪天我要是不高兴了,改变游戏规则,你就该知道我骆铭城不是好惹的。”
说完话,骆铭城转身大步离开,修长、挺拔的身影衬得周边建筑低矮又拙劣。他一走,穗宁觉得似乎心里倚着的支柱骤然被抽走了,展眼望去,病房处处惨白、凄冷,好像他这一走连同自己的精气神以及病房里的光和热都一并带走了。
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他说自己在他面前形如透明,相反,他在自己面前是巍峨巨峰一样的存在,无论什么场合,无论时隔多久,只要他在,心里就莫名笃实。
没有他在的医院空荡荡如地狱。收拾收拾后,穗宁出了医院在路边打了个车,上车后给司机报了个药房的地址。
事实上,没有叫林枫来接,怕林枫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不冷静。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后,穗宁下车直入药房后储仓房,轻车熟路的拿药配药。以手作称,以鼻子辨别药材好坏。
极少有人知道她是已故的江淮名医圣手白陶的外曾孙女。更鲜少有人知道她三岁便随圣手白陶学医,师承十五年,已承得外祖父白陶的全部医理经方。
能得外祖父真传,不仅是因为她天资聪颖,更是因为她天赋异禀,穗宁生来嗅觉和味觉比常人要敏感许多,敏感到能通过嗅味觉辨析出一碗汤药里含有哪些药材。
之所以先前在包厢里突然不打算喝酒了,正是因为酒杯抬起来后,闻到了酒水里含某种□□的成分。
忙活了大半夜后,穗宁躺在药浴桶里睡着了。
清晨醒来,浑身轻快多了,脸上已消肿,不过还有些青紫瘢痕一时难以消退,好在看起来没那么瘆人了,用遮瑕膏可以遮去大部分。
穗宁对这张脸没有特别在意,一直知道自己长得不难看也就不怎么刻意去关注。在她眼里,脸除了作为一种符号让人识别,还有交流情感以及撑场面的作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与其花大价钱费心思捯饬脸不如把时间都用来武装大脑上。在好看的脸和有趣的灵魂中作选择,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确定自己这张脸不会引起他人的不适感之后,穗宁停手歇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短号出去。
那边只响一声便接通。
“喂!”苍劲而厚实的声音。
“宗叔,是我。”穗宁语气恭敬。
“嗯!”
“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