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考上大学以后与那家人就几乎没有联系了,工作期间偶尔收到梁宽虚情假意的问候,一概置之不理,每想到妈妈和自己因为他吃的那些苦,恨意就滋长,永不联系才是最和平的相处方式。干嘛要逾线呢?!
再看手机,最近一次来电是昨天晚上。想了想,穗宁按下了那串号码。
电话接通后,两边都没声音,谁也不先说话,似是在无声较量。终究是穗宁先开口,因为不想在那家人身上浪费时间。
“叫你妻子和儿女管好自己的手,别伸得太长!从别人口袋里拿东西总是要还的!”
“什么意思?”那头声音一惯沉冷,只比从前多了些砂砾感。
“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在此声明,我和骆铭城没任何关系,那个人不好惹,不要到时候吃了苦头怪我没事先提醒。”
“有话回来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也有几件事要和你说。”
“我已经……”
“事关你妈!”
穗宁及时收声,知女莫若父,他知道自己的软肋,知道怎么挑动自己脆弱的神经。
“明天下了班回来吃顿便饭。”梁宽说,语气里没有过多的温情也不十分冷漠。说完不给穗宁反驳的机会,挂了电话。
妈妈是突然出车祸走的,其在世时母女感情并没有多好,反而走了之后,穗宁总会想起她,可记忆里和她有关的片段不多。也曾追问过梁宽,问梁宽妈妈为什么这样、那样,可梁宽总是沉默以对。
为什么突然愿意说起妈妈,难道只是为了骗自己回去吗?
因着与父亲的这通电话,穗宁想到了从前许多事,童年的失意和落寞不住地涌上心头。
第二天临近下班,穗宁还想找点事做藉此拒绝去见那家子人。曾经每次登门所受的屈辱都深深印刻于心,本能地抗拒去那儿。
偏偏今天手头上没什么赶忙的事要处理,就连平常任挑任选从来不缺的聚会、酒宴,今儿也没有。
看样子是老天爷替自己做了安排。
轻轻松口气,穗宁收拾了东西离开。离开前惯例和林枫招呼了一声。
没有特异打扮一番,只在职业装外套了一件风衣。头发由一丝不苟变成无拘无束、自由垂落。
当这样平平常常、普普通通装扮的穗宁出现在梁家豪宅,连梁家下人都以一种盛气凌人的样子看她,更别提梁家的主人们了。
“呦,稀客呀,家里好久没接待这样子的客人了。乍一看,还以为是来应聘女佣的呢。”付明娇口齿伶俐地从楼上下来,一身富贵花开的修身旗袍将其婀娜的身段和娇贵的气质衬托的恰到好处。
“噗嗤~”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的梁芸毫不避讳地讥笑着。
“妈,就说你们搞错了偏不信,骆铭城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这样儿的。”梁芸看也不看穗宁自顾自和母亲说话。
“好歹我也跟了骆铭城三年,不像某些人,除了会酸会刻薄别的什么也拿不出手。没文凭、没姿色、没脑子,还没身份,跟骆铭城搭句话都是奢望。怎么好意思笑话别人?!”穗宁神情淡淡地应对。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寄人篱下,还以为自己会惯着她们?!
“贱人,说谁呢?”梁芸火冒三丈,跳起来就要动手收拾穗宁。
“住手!她是你姐!”梁宽的声音适时传来,人坐着轮椅从书房出来。
“爸,你听她说的什么话?”梁芸不甘地控诉。
“她哪句话有错?”
“爸——”
“行了,你姐难得回来,一会有事要说,上桌吃饭吧。”
五个佣人鱼贯而出,不一会儿,餐桌上摆满各色菜。
梁家一家人也都陆续上了桌。
穗宁听从安排,或者说顺从排挤地坐在离梁宽最远又够不着菜的地方。
本来也不是来吃饭的,穗宁淡然喝着寡淡的白开水。
还是梁宽发话,让佣人端些菜到穗宁面前,这才让穗宁看起来不那么孤伶伶。
穗宁无声地夹菜,安静地吃着。
“听说你和珅琛集团骆总关系不一般?”付明娇忍不住开口问话,说完朝梁宽看一眼,见梁宽没有阻止,接着问:“你们好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请骆总到咱家里来吃顿饭?”
“嘁~”梁芸不屑出声,“就她这德行,怎么可能入得了骆总的眼,做了三年助理,也就是个打杂的。学历高又怎么样?这么土,又不讨喜,充其量就是高级办公室里的垃圾桶。妄想勾搭骆总,简直是笑话。”
付明娇看一眼梁芸,眼睛重新落在穗宁脸上,“你说,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她说的没错!”穗宁放下筷子,“我就是骆总身边的垃圾桶,不好也不赖,就是经久耐用,一用用了三年。
所以,你们欠骆总的钱赶紧还了。拖一天多加一天利息,骆铭城是什么人,顶级商人,你们不可能占到他便宜,不被他宰到吐血算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