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穗宁突然说。原本想一直瞒下去,可是,未必瞒得住。或许这个孩子的去留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
骆铭城浑身一僵,拨转穗宁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上医院查过了?”
穗宁起身开灯,下地从自己的包里翻出B超单递给骆铭城。
骆铭城坐直了将B超单从头看到尾。沉默半晌。
穗宁在等他的态度。
“过来。”骆铭城忽然朝穗宁伸出手。
穗宁走近了,坐床沿。被骆铭城揽过来,其大手在肚腹上流连。
“看来我得加快步伐了。”骆铭城喃喃自语。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生下来?”穗宁不确定地问。
骆铭城大手停滞,“你想做掉他?”
“今天上午进了手术室,里面条件太差,担心一尸两命就出来了。”
骆铭城骤然动气,“穗宁,谁给你的胆子做决定?这条命我至少有一半的决定权,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你想留下他?你愿意他被人喊私生子?”
骆铭城心中一恸,沉缓道:“等他到了上学的年纪,已经名正言顺了。”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看不到,也等不起。骆铭城,如果你想要我把他生下来,咱们就来谈条件。”
没等骆铭城回应,穗宁直说:“第一,放我走,我哪也不去,就住我自己的房子里。第二,放过凌盛和林枫。第三,孩子生下来后给你,我是自由人。”
“你以为手里有筹码了?”
“你要是不答应,这个孩子就来不了世上,我会把这这条命债记在你头上。我会永远记得是你害死了他。”
“穗宁,你可真行!”骆铭城往后靠在床头,目光幽然看着穗宁。
“想好了吗?想好了的话,我现在就走。”
“你觉得我拿你没辙?”
“相反,我觉得你拿捏我跟捏面团一样,只要你狠狠心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就是你手里的提线木偶。”
看着倔强的穗宁,骆铭城想起宗叔说起的一件事。在她十五岁那年的一天,被梁家弟弟妹妹欺负得狠了,一个人摸黑跑到母亲的坟头趴了两天两夜。被梁宽找到的时候,正发着高烧,却无论如何不肯随梁宽回去。还是后来宗叔出面把她劝了回去。
她骨子里有股不管不顾的野性,像匹狼,将这股野性发挥到工作事业上是好的,可用在感情上容易伤人伤己。
终究对她狠不下心,骆铭城妥协了。
再次拥住她温/软的躯体,温声说:“答应我一件事,不再和林枫见面。”
穗宁任他搂抱着,心里懈了劲,真怕他要硬来,毁掉自己和林枫的生活。他到底是无情人还是深情人不清楚,可眼下是赌赢了,这个孩子挽回了局势。
“我没脸见他!他要是知道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大概也不想再见我了。”穗宁说。
“记住,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世上将多一个人看着你。……今天太晚了,明天送你回去好不好?”
穗宁有种错觉,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男人重视、呵护。那些曾被他眷顾的女人是否也如自己此刻这般被他的美/色和软腔软调哄得晕头胀脑丧失原则立场。
明明想说“不”,吐出口的却是“好”,还在懊恼自己的言不由衷,却又被骆铭城的一个睡前吻搅得彻底不能思考。
骆铭城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送穗宁回了她自己的房子。
让穗宁没想到的是,骆铭城这个大忙人,堂堂珅琛集团总裁,竟然翘一天班,撸袖子拿起拖把抹布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叫来水电工、家电维修人员将房子里所有坏的、旧的、有安全隐患的物件全部拆除换新。
午饭和晚饭都是吃他点送的外卖,营养又美味。穗宁再一次觉得,他若真心想对一个人好,能让人智商弱化到退回婴儿时期。
家里换新了以后,较以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所有家具都是最贵最好的,能不高级吗?!
“那旧床没毛病也不显旧,为什么要换掉?”独独让穗宁介怀的是从前那张睡了三年多的宽一米五的大床被骆铭城处理掉了。换成了眼前这张宽一米八的高档实木雕花床。
“那床也还值不少钱呢,说扔就扔了。”穗宁不满嘟囔。
“要换都换,不然色调不搭,影响格局。”骆铭城自然说。抬手看表发现时候不早了,便说:“早点休息,明天来看你。”
“等等,”
“怎么,不舍得我走?”骆铭城讶异。
“你走你的,新换的门锁钥匙呢?”穗宁不客气说。
骆铭城情知自作多情了,无奈说:“不是给你了吗?”
“还少一把。”
“嗯,这把是儿子给我的,你无权收回。”
玩赖都这么理直气壮,穗宁气结。眼看骆铭城就要走出大门,突然奔上前。
“干什么?”骆铭城一阵紧张,立即伸手扶住穗宁,仿佛她是瓷娃娃一跌就碎似的。
“我想问你,佳慧现在是不是在珅琛名下?”穗宁问。
“是。”
“那我明天可以回去上班吗?”
“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如果医生说你能上班,就可以去上班。”骆铭城也不想穗宁脱离了自己视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做些自己预判不了的事,最好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那,我的职位是?”
“还和从前一样。”
“谢谢!”穗宁打心里开心。
“不用,都是你应得的。”说完,骆铭城目光朝下扫了眼穗宁的肚子。
穗宁自然以为他的意思是就目前他对自己的好都是出于爱屋及乌,自己是那个乌鸦的乌。
搬过来第五天,穗宁发现不对劲。屋子里属于骆铭城的私人物品越来越多。他的鞋子、笔记本电脑、剃须刀、洗浴用品都拿来了,只差换洗和睡觉的衣服便俨然成了房屋的男主人。
而且,这两天他都准时下班回来给自己做晚饭。
这天,饭菜刚端上桌,骆铭城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和穗宁匆忙打声招呼便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穗宁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想到寥艺凯推介的那位记者给自己爆的料,他说骆铭城曾经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专门去学各种鱼的烹饪技巧,后来那个女人不吃鱼改吃海鲜了,他又去学了各种海鲜的烹饪技巧。
貌似他很会讨好人,可到了自己这儿,他只会强取豪夺和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