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宁终于移步,却不是往酒柜吧台方向,而是往窗边。
海景房窗外的天空湛蓝湛蓝,美得像一副画。远处海滩上的人群如蚂蚁一样密集而又渺小。那片海滩去过无数回,在那里学会了冲浪,并和卢西留下许许多多值得回味的记忆和照片。如今因为骆铭城和骆宁的到来,使那片海滩有了别样的色彩。
面对开阔的风景,内心的狂躁和不安退去了些。穗宁再次开口,这次话题直奔主题,但因为内心胆怯不敢回头看骆铭城的脸,“你故意带着骆宁来找我的吗?你故意没有对骆宁隐瞒他妈妈的身份信息,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骆铭城不答反问。
穗宁骤然回头,眸光炯然看着骆铭城,“如果你想操控我的一生,你太卑劣了。你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做那么恶劣的表率。”
骆铭城淡然翘起一边唇角,“穗宁,你真的很虚伪。”
“什么?”穗宁满目疑惑。
骆铭城慢步走过来,一步步踏在穗宁心上。穗宁想逃却又不想认怂,双脚定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看着逐渐逼近的骆铭城。
未料骆铭城走近后,突然俯身一手撑在玻璃窗上,另一只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穗宁被迫与他近距离面对面。动人心魄的俊颜就徜徉在眼皮底下,心跳不自禁加快。
“喜欢我为什么不明说?总是以一副受害者自居,这是你独特的癖好吗?”骆铭城独特的气息拂在穗宁脸上。
“胡……胡说什么?!”穗宁红着脸反驳,“喜欢你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你有你的家庭和责任,我有我的男朋友,咱们已经互不相干。”
“是吗?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骆宁,因为骆宁!他也是我儿子,我有权力探视。”
“哦,所以你来是跟我谈探视权的问题?”
“抚养权肯定争不过你,让我半个月探视一回总可以吧?”
“你觉得骆宁缺你这点关怀?”
穗宁满怀热望的心顿时冰冷。是啊,骆宁什么也不缺,爱他的那么多,自己这份爱渺小又卑微,没的给他增加困扰和麻烦。可这份母子关联对自己很重要,以前没遇见便罢,如今见到了自己儿子,就想一辈子看着他。
“没话说了?”骆铭城看着穗宁失神的眼眸说,“牙尖嘴利的功夫退化不少。”
穗宁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骆铭城一改面上漫不经心的态度,忽而一脸严正地说:“在谈骆宁的事之前,不妨把咱们之间的账先清一下。”
“咱们之间有什么账?”穗宁奇怪动问。
见骆铭城忽然开始动手脱衣服,穗宁立刻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不必紧张,我再饿也得看场合氛围。”骆铭城睨她一眼,退去西装外套,继而开始解衬衫纽扣。
“你说就好,干嘛……”
“咵”一下,骆铭城的衬衣退到臂膀水平线下。
穗宁即刻愣住了,在骆铭城左侧胸壁接近心脏部位有一个陈旧性的伤疤,一看即知是枪伤。一瞬间,穗宁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去?”穗宁问,神情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忧愁,仅管时间过去那么久,一想到他冒死去找寥艺凯还是后怕。那子弹如果再偏一点,他就没命了。明知道寥艺凯恨他入骨,为什么还要去淌险。
“为了你的安危,也为了解除后患。
你是不是以为在你被寥艺凯囚禁的时段里,我一心忙着扩展事业?
你以为仅凭宗叔的能力能找到您的藏身之所?宗叔没那么大本事,我也没有。是骆翼骁动用了所有关系监控到寥艺凯的通讯设备。
之后的事,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我们追踪到荒野,寥艺凯不肯束手就擒,如果我不去引他现身,他不能顺利落网,极有可能逃脱。那山脉内部有暗渠通向海,一应的潜水设备和食物早就准备妥当。
他不走还有一个原因,他想救你。如果没有他的及时救助,你或许撑不到医疗救援队的到来。所以,在最终判刑这件事上,我放了他一马。”
“他救了我?为什么?”穗宁不解。当初睁眼醒来时人已在国外,所有事情的经过宗叔讲得很笼统,这是第一次了解到具体实情。根本不知道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里面有这么多惊心动魄的曲折。
“不知道!”骆铭城诚然回答,经过那件事后才知道他另一个隐藏的身份——国际知名神经内科专家汤博士。后来问过寥艺凯为什么愿意救穗宁,他只说单纯不想穗宁死。细想,他对穗宁未必有多深的感情,或许是因为那些方子,让他有了超乎个人情感之外的顾念。
穗宁并不十分在意寥艺凯的想法,对他救下自己一命也没有很深的触动,自己当时全然是他手里的蚂蚁,死活全在他一念之间。纵是活下来了,也并不感念他的恩舍,这辈子再不愿见到他。
“那后来呢?后来的事是否如宗叔所说,我伤得很重,被送到国外,医院和主刀医师都是宗叔安排的?”
“是骆翼骁安排的。”
穗宁诧异片刻,“这些事既然瞒了我那么久,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
骆铭城笑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亏本买卖?”
穗宁一愣,“所以,你现在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当初瞒你是因为,我有求于骆翼骁,就必须听从他的安排。他让我娶谁我就得娶谁,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那现在呢?你摆脱他的桎梏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是!但是,我会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不愿嫁给我,我不勉强。”
“嫁?”穗宁震惊无比,“你说你可以娶我?不在乎我的出身、我的涵养、我的学识?就算你不在意,你父亲那儿过得去吗?”
“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