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在等的是什么答案。
在承认自己是个傻子以后,你在他堪称平和的注视下开口,心里还在疑惑,明明没有和五条悟对视、为什么会感觉到他的审视呢。塞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摩挲布料,你垂下眼睑,好像地上的石地砖上开了朵灿烂的花一样。
“我不想做咒术师,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忽然出现的棘手案件就是我能接受的最大变故啦。话说这个会显得很不求上进吗?”你视线游移一阵。
五条悟也把手插进制服口袋里,他率先朝着操场走去,只微微偏了一下头、像示意你跟上一样,但其实根本没有为此出声。
“不会哦。”他是这么说的。
“我有好奇的事情。”你说。
“问吧问吧。”
“二十四第一次使用术式推演出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条悟轻飘飘地把事实丢在你面前。
“已经疯了吧。如果不是术式的束缚在,说不定我赶到的时候二十四已经死了。”
“她杀了很多人?”
“准确地说是把半座山夷为平地,能呼吸的都没呼吸了。”
“……说了什么吗?”
“错误必须被终结。也没其他的啦。还有要问的吗?”
你脚步一顿,把到嘴边的疑问咽回肚子里,单纯地摇了摇头。仰起头,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却好像出现了想象中你的模样。虽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你也确实很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走到了那样的结局,毕竟归根结底是同一个人嘛,但也不可能主动去尝试,说不定会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啊。
“二十四的术式问题究竟是什么呢?”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忽然问。
五条悟也像想起棘手的事情一般:“自动选择施术对象关系亲近的人拉入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施术对象,就会默认为自己。这个超麻烦的啊,根本没办法确定拉出来的会是谁吧?”
“不会把普通人拖进来吗?”
“诶、我没说吗?会优先选择咒力量最高的对象啦。”
“你根本没说啊!他没有试过对自己施术吗?这个明显更稳妥吧。”
“是在担心什么吧?反正拒绝了。”
“施术对象必须是活人?”
“当然……这个我也没说吗?”
你冷静地、习以为常地陈述事实:“对,你什么也没说。他这样没办法使用术式,虽说我也觉得他的体术很重要啦,但我毕竟是不会留手那种人啊、教导是你的工作吧。而他万不得已使用术式的话……拉进来的对象如果是我,就让他试试收买好了。”
“好哦。”
——不如反问五条悟究竟说了什么。这种意外地既靠谱又离谱的感觉,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你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样有心无力、像大海上漂泊的一叶孤舟一般的心情了,手塞在风衣口袋里、指尖划过手机侧面,实际上动作已经相当不耐,表情也逐渐崩坏,不自觉加快脚下步伐,试图和身旁的教师拉开距离。
实际上毫无用处。
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和好朋友的老师拉开距离、就硬是在这条短短的路用上雷之呼吸的诀窍,那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
索性本来你们没走出去多远,折返回操场也花不了什么时间。
你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走向训练中的一年级学生。
“谁是那个倒霉蛋啊?”
一定要讲,原本场上最棘手的对手会是狗卷棘。但自从你以身为鞘、将日轮刀的术式激活,他的咒言术在你能够产生反应的时候是完全无效的。而如果你陷入昏迷或者混乱状态,即使咒力攻击能够对你生效、也显然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先说好,我的日轮刀已经激活了术式,现在你们的咒力攻击是对我无效的。虽说我确实觉得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啦,凭心而论,你们一起上会输得好看点。但也不能马上认输。嗯……要我提前把日轮刀的术式效果告诉你们吗?至少可以想想办法。”
这句话相当狂妄啊。但你抬起手摸了摸光洁的后颈,打了个哈欠,随后揉着手腕走到一群人中间。一年级学生齐刷刷看着你,而五条悟站在操场边缘、并没有过来。
乙骨忧太问:“那么……日轮刀的术式是什么呢?”
你一合掌,十分“感动”地开始解释:“乙骨,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在你面前把刀拿出来时说的话吗?只要沉浸在刀剑之道中,就能爆发出撕裂苍穹、破除咒术的力量。实际上没有那么夸张。
日轮刀的术式是通过以身为鞘激活的。而它的术式就是,藏于刀鞘中时可以抵抗一切咒力。意思就是,现在的我对你们绝大多数咒力攻击免疫,但并不是全部,如果你们的攻击并没有激起我身体的抵抗意志,这个术式就不会生效。
在神社事件时,我在刚从昏迷状态脱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激活术式,将咒力抛出战场。毕竟有的术式超麻烦的嘛。”
狠狠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各位一年级的学生可不能怪你啊。
“什么攻击才不会激起抵抗意志啊!”
“答对啦,这个问题基本无解。”
一分钟后,熊猫垫底,二十四趴在熊猫身上,狗卷棘趴在二十四身上,乙骨忧太趴在狗卷棘身上,真希趴在最上面、翻个身,仰头望着天。
“你这家伙,强到已经突破人类极限了吧?就算是速度型术师也不可能快到那个地步啊?”真希说。她有点累,有点力不从心,于是抬起手臂遮住半边眼睛,轻轻喘.息着。
你也抬起手,将额前碎发撩起,理所当然地解释:“斑纹就是我的身体突破人体所能达到极限的证明,这可不是件好事,你们就别羡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