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所思地拍拍手,竖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有所求?”
“报酬的话,一瓶冰可乐就够了。”
02.
叠成汉堡的高专学生终于爬起来,三个人将乙骨围在中心,伸出一只手拍着正中央满脸无辜的少年的肩膀,眼神中充满同情。【欧皇桑】盘腿坐在一边,一脸沧桑,并不说话。熊猫揉着身上一大团脚印,同情又不乏担忧:“忧太真是太辛苦了,这种打法居然能好好活到上高专。”
他们在你家道场中挤成一团。
在大约十分钟以前,乙骨的同伴还十分不留情地将他包围,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少年:“你不是说给她发了消息吗?”
身体格外强悍的你和工藤盘腿坐在另一头,听闻此言,自觉举起手解释:“嗯……十分不好意思的是,我和工藤刚从一个爆炸案现场回来、手机应该丢在松田警官那里了,没有看到乙骨的消息。啊、如果手机还好好活着的话,应该可以证明乙骨是清白的。”
一行人陷入了沉默,默契翻过这一篇,转而提起他们的真实来意。
——想见识一下究竟是怎样的训练,才让乙骨忧太在训练体术时横扫入学已久的同伴。
而听到这个问题的工藤一脸复杂,乙骨忧太顾左右而言他,摸摸手臂,仿佛还有隐隐的痛楚涌上。
你来了点兴致:“每天的日常其实都差不太多。
通过跑步提高基础体力;乙骨暂时还没到高速移动的水平,便只能通过重复训练挥刀、打击,尽可能迅速地让肌肉在紧张和松弛之间切换,增强身体的续航能力,等有机会再练习高速移动;拉伸身体,提高柔韧性;抬起圆木,推动巨石,提高体质强度;最后,便是活学活用,通过和我战斗增加经验。
不过能接我两剑的人实在太少了,往往在第一剑,对手的剑便会断裂、剩下半截刀能握在手中已经相当不错。但如果太过尽力去接这一剑,说不定会受伤。也不必勉强,初学者要懂得量力而行……我是那种杀鸡用牛刀的人,不可能因为谁初学剑术便手下留情。”
——他们本来是想提出请求,领教一番。
但你刚刚进门时便已出手,哪怕狗卷棘对你使用了咒言术、短暂的生效时间也不足以对你造成实质伤害。
也不算失败。他们至少让你用出了第一个火之神神乐剑技,捌之型、飞轮阳炎——使刀刃的尖端如阳炎一般摇曳,制造出刀身变短的幻象,在不经意间达到出其不意、蛊惑对手的目的,那个唯一的女孩就是这样被你劈下“战场”。
通过一场战斗倒也让你摸清了眼前三人的水平。熊猫更擅长近身肉.搏,兼具咒力输出运用;白发少年虽然也有体术基础,但很显然,他更突出的攻击手段是咒言“命令”,十分烦人;而唯一的女孩几乎从未拿出过任何“噼里啪啦”的咒力手段,单纯依靠体术作战,对刀剑的理解也是这三人中最深刻的。
正因为女孩的刀剑理解最深刻,才被你的剑技欺骗。
“反正敌人也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乙骨接话,安慰似的冲自己已经石化的同学笑了笑。
实话说、这个笑容更像是雪上加霜呢。
“输了也不用妄自菲薄,那种生来就强到没边的人是不存在的。谁都有需要被保护、需要被伸出援手的时候,总不可能哪个人在婴儿孩童时期就称霸天下吧?那也太离谱了。
现在的强弱定义已经没有那么绝对、也不再那么靠近武力。但无论怎样定义,强者保护弱者、弱者变强保护更弱者,彼此伸出援手,始终都是能行通的。
啊、不过,最好不要把这种事当成义务,而是当成什么人情默契比较好哦。
我们的社会便是依靠强大与弱小之间的轮转来运行……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道理,她说、她的父亲也是这样教导她的。如果确定对方需要帮助,我也很乐意伸出援手。”
你说。
最初与乙骨的相逢也是如此,你拎着酒瓶路过小巷,悄然之间与缩在角落的少年对上目光。
那个瞬间,你的目光并不热切、也并不同情,你单纯地想,他是不是需要帮助呢?
“单论武力,你们当然都会变得更强,变成可以保护他人的人啦,但要走的路还很长哦。”
说起这些,好像你就停不下话头。
那是独属于你的记忆,既没有工藤、兰和园子为你编织的人情羁绊,也没有冰冷的刀剑、牵满铃铛的庭院、密密的丝线、火红神乐舞服与堆满枝丫的白雪。
只有趴在母亲腿上、尽力抚平家人皱起的眉头的女孩,和耳畔的谆谆教诲。
人情维系着家家户户,情分笼罩霞光烂漫的天空,本分铺筑一条条坚实有序的大道,你们心照不宣地划分出浪漫与现实的界限,也心照不宣地偶尔越过边界、为谁谁行个方便。
哪怕樱花旺盛得有些烦人,街头小贩的叫卖,一把偶然递来的雨伞,屋檐汇聚坠落的雨水和一身狼狈又互相嘲笑的学生们,一幅幅画面、也凝聚着一个个普通人最真挚的幸福。
“感觉比起悟,忧太的朋友更像是老师呢。”熊猫说。
乙骨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笑了一声,胳膊肘碰碰身旁的工藤,得到对方一个顺毛般“你真厉害”的眼神。
而那个始终沉默着听你们说话的女孩忽的开口:“你、是天与咒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