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没有马上回答,半晌,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可以原谅吗?帕尔死了,莉之所以支撑世界,也是因为维烈那家伙。”
“这个嘛,我师父曾说过一句话:‘从心之路即是正路’。”杨阳两手在背后交叉,盯着自己的足尖,轻声低语,“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轻易原谅的话,好像很没尊严,很没原则,对不起死去的人。可是那时候,我还是选择放弃,因为我想保住活着的人。我很不甘心,但更轻松,我想我选对了,你也听从心里最大的声音吧。”
“最大的声音吗……”肖恩喃喃。杨阳不好意思地拍拍后脑勺:“不过肖恩非常坚持原则,可能不会赞同。”
“因为不竖立原则的话,会迷失,也没法以身作则教育那些孩子。其实我这人很没原则,轻信、易忘、心软,席恩也最讨厌我这一点。”
“他才不正常呢,狠成那样。”杨阳抖抖肩膀,习惯性地发颤。肖恩笑了笑,语调变得明晰而坚定:“席恩过去做的事,我原谅,因为他受罚了一千年,维烈也是。但是他包庇下面,这点我绝不原谅。”
“那个…肖恩,我正想和你说。”杨阳迟疑道,“维烈不罚其他魔族,应该是出于愧疚。他曾经想死,抛弃他的职责,所以他连魔界也不敢回,更别说责怪下面了。”肖恩眼望前方,久久不语。
“呃——”杨阳反而不自在了,感觉像在维护父亲。
“席恩对我的心情,我总算理解了。”肖恩合上眼,勾起一个接近扭曲的冷笑,“真的让人好想痛扁。”杨阳不知所措:“咦?”肖恩直直看进她的眼:“你想说什么?因为这样,所以他没错?”
“不…不是。”杨阳心一凉,不觉退了几步。肖恩别过头:“抱歉。”
“是我不对。”
“如果情有可原,他千年前也没错了,为玛格蕾特公主报仇。”
“肖恩……”杨阳无言以对地长叹。棕发青年克制自己的情感,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算了,不说他,我很担心莉会做傻事。”
“咦?”杨阳一时不适应话题的突变,回忆道,“耶拉姆说菲莉西亚的目的可能和席恩一致,所以席恩才屡次饶过维烈。”肖恩脸色泛白:“这个我没想到,我是怕她跑去始源之海。”
“始源之海?”
“莉肯定恨席恩,帕尔可以说是席恩害死的。而要杀了席恩,要么摧毁他的真身,要么毁灭始源之海。她多半会选第二种,因为她不知道席恩和其他神明不同,不是通过神之泉重生。而且…莉很讨厌众神,这样就一举两得了。可是神之泉、能源湖和瀛海这三者是缺一不可、息息相关的,如果少了一个,或者平衡被扰乱,整个三界循环会崩溃。”
“会怎么样?”杨阳被他说得心惊胆战。肖恩不太有把握地道:“死人复活,活人丧命,能量枯竭或过量——法则紊乱的结果谁也说不清,但一定会影响到这片宙域。”
那不是连地球也包括在内!?杨阳这一惊非同小可:“必须阻止她!”
“对。”
“真是的……我本来还想她报复魔族和协调神的话,倒是好事情。”杨阳烦恼地拨拨头发。肖恩琥珀色的眼眸流溢过冷光:“莉可以杀魔族吗?维烈又会发疯吧。”
……唉,这件事他恐怕永远不会释怀了。杨阳无地自容地垂首。
“也不能杀贺加斯,代表根本法则之一的他若死了,宇宙会还原,苏醒的沙凡西顿会让一切归于混沌。”
“啊,史列兰说过。”杨阳突发奇想,“肖恩,如果席恩和混沌神打起来,谁会赢?”肖恩想了想:“应该是席恩吧,混沌也是诞生自始源之海。”
天哪……
杨阳的下巴差点脱臼:“那他怎么会被索贝克和史列兰封印?”听到徒弟的化名,肖恩神色一黯:“对手真的是混沌,倒好办了。在这个秩序的世界里,席恩也必须遵循创世神定下的法则。”
“原来如此。”
“哟,你们俩在这儿喝酒?”一个粗豪的大嗓门响起。肖恩和杨阳转过头:“佛利特。”
矮人推着两大桶酒走上阳台,乐呵呵地道:“你那一小坛怎么过瘾,来,我们不醉不休!”肖恩摆手:“明天宿醉,会被诺因骂。”
“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你睬他干嘛。”
“我也加入吧。”杨阳帮友人解围。于是三人席地而坐,开始品茗香醇的美酒。这个情景让杨阳想起那夜灵魂出窍,回西芙利村对神官表明心迹,之后和肖恩彻夜聊天的往事,心底泛起浓浓的酸楚。
“怎么了,丫头?”佛利特粗大的眉毛动了动,直接抢过她的碗往桶里一舀,“这酒可不酸。”杨阳勉强牵了牵嘴角:“嗯,很香。”
“知道你在想那酒鬼,他没你以为的那么惨,看你喝酒的样子就像他,都看不出这么能喝。谁死了也都会消失,早几年、晚几年的差别而已。”
“嗯。”杨阳这才展颜,凄然的心情略感安慰。肖恩默默放下碗,看着酒中摇曳的月影。
佛利特连干三碗,瞅着对面的酒友,不住打量,流露出纳闷的神气:“有件怪事,肖恩,你和你哥是孪生兄弟吧?”
“对啊。”肖恩一怔,临时想起一件事,“不对,席恩毁容了。”杨阳喷出嘴里的酒:“他毁容了!?难怪!”
“不是,他的灵魂是蓝头发,精灵的模样,跟你一点也不像。”矮人天生能看穿表象和善恶。
“怎么会,那是迪斯卡尔殿下的长相啊。”杨阳不解。肖恩却不奇怪:“他升华时,是连同海精灵王子的□□一起,所以……”
所以,席恩从外表,到心灵,都是另一个人了。
突然的认识使肖恩怔忡,难以形容的巨大失落浮上心头,喝进口中的酒比任何时候都苦,带着一股腥血般的涩味:“我和他……不再是兄弟了吧。”
“单指血缘的话——”杨阳会意,轻拍他的肩,“这样也好。”
不过,人和人的羁绊,能这么简单就断得一干二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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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金色晨辉穿过朴素的木棱窗,在洁白的被褥上铺展开来,也为披散的黑发镀上亮丽的光泽,轻颤的睫毛在黄金般的光线下闪烁发亮,缓缓睁开,露出一双冰银色的眼眸,又被抬起的左手遮住。
窗外小鸟的歌声渗入法师困顿昏沉的脑海,逐渐唤醒沉睡的神智,迅速摸到枕边的法杖,熟悉的触感落实了心,他撑着床坐起,环视房里的摆设,微微愕然。
铺着毛毯的木制地板,古朴的简单桌椅,整齐摆放的卷轴和厚书,靠墙的大壁炉,都无比眼熟,只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李欧蒙小屋。他的脑中立刻反映出这个法术的名称,却想不起自己为何在这里。
等等,比这更紧要的……他低下头,呆呆看着自己的手。
我是…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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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溪水映出一张俊秀而苍白的容颜,神态毫无失忆之人应有的慌乱,冷漠如冰。夜色的长发从瘦削的肩膀滑落,垂荡在岸边的草地上。他摸摸空荡荡的耳垂,再撩起前发,光洁雪白。
这是我?疑惑地蹙眉,他怔了怔,一是为心中升起的排斥感,二是为自己人性化的表情。
不对,至少可以肯定这不是我的脸。施法解除幻术,聚合的元素一到指尖就崩散,连试几次都是如此。并非沉默或禁制引起的现象,而是魔法逃出他的掌控。
为什么?动摇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睡意笼罩住他,不由自主地倒下,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近黄昏,归巢的鸟叫在耳边此起彼伏。他按着隐隐胀痛的额角爬起,看到水中的倒影,这次没有任何触动。他凝神回想,努力了三分钟后果断地放弃,决定先回小屋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徐徐打开的门碰到什么,他瞥了一眼,是只小孩玩的陀螺。还有其他零碎的玩具散落在地板上,做工都非常精巧细致。他很确定自己不会玩这些,那是谁的?
手下意识的伸向腰际,摸了个空,他感到难以言喻的空虚,似乎这里原本挂着一样东西,软软的,很小……
脑子里像盘旋着浓雾,他甩甩头,视线落在袖扣上,停顿了半秒移开,不明白一只平平无奇的黑水晶扣有什么好看。
一一捡起玩具,习惯性地走到橱柜前,拉开,放进竹篮。
等等!他一震,拿出篮子端详,触摸到重要的记忆:这不是装玩具用的,是……是……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在化为声音的前一刻,杂乱的影像喷涌而出:他在心里呼唤什么人,一次次求救,但是应该有感应的对方却没有回音。
不会来!他没有来!
徒劳地试图从灭顶的情绪中挣脱,比之前更浓重的困意却压倒了一切,垫着绒布的竹篮从纤长的手指滑落,滚倒在地。
一圈圈涟漪模糊了黑衣男子的影象,协调神收回手,对身后的弟弟道:“最难的一关已经跨过,接下来会越来越顺利。”
“这样他就会死吗?”暗黑神有点不放心,毕竟太容易了。
“嗯,当他彻底忘光的时候,自我就会消失。”贺加斯点了点水镜,继续下一波精神攻击。史列兰拍拍胸,转忧为喜:“太好了。”
“这个给你的神女。”贺加斯伸出手,一枚镌刻着优美神语的精金戒指浮现在他的掌心上方,戒台镶嵌的珍珠石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叫她收拾席恩的部下,不能让负位面的恶魔猖獗。”
“杨阳一个人怎么行,再给诺因他们一些。”
“不行,那个魔族女孩你可以直接给,但其他人你就必须降临,幻境术会破解。”
“哦。”史列兰很失望,接过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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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岁末,人们会用旧谷和麦秸装饰门面,请当地的神官挨家挨户泼洒祝福圣水,裁剪新衣,清除积雪,拿出储藏室的存粮做丰盛的佳肴,给晚辈零食和红包。今年,战争的阴云却笼罩了整个艾斯嘉大陆。
圣贤者预言会有异界人在世界危难时挺身而出,一来却来了五个。每城分一个也罢了,之后一系列变故又令人无所适从:矛盾激化;战乱迭起;王权更替;魔武大会上,传说中的光复王和魔界宰相接连出现;然后是东帝国和西联盟的崛起;恶魔肆虐与四方结界的建立;王都攻城战一役,已变成魔王的圣贤者和众神纷纷亮相,冲击达到最高潮,在“血海现象”发生后酝酿成无法遏止的恐慌。
官方通告是:一切都是魔族的阴谋,无论是王家的血统,圣贤者的改变,还是协调神附体帕西斯的死亡。当然,中西两城也有自己的说法,但由于统治者的身份,西城一贯的恶名和诺因两败俱伤的战术,舆论一直处于弱势,士气也大受影响。
雪之月初,亡灵骑士团撤出西境的南部,进入西城境内,一路摧枯拉朽地突破几道防线。继血徽和逆十字佣兵团之后,一向在平原上战无不胜的西城骑兵再次尝到败绩,不得已退入和米亚古要塞相对的东部边防塞维堡。禁受不住报仇的巨大诱惑,南城的部队断然跟袭,占领了几座都市,却造成了与西境相连的北部关卡人手不足。幸而有老成的东城将领威司特镇守,接替苍穹军团的火鸟军团几次猛攻都被击退。
战势陷入僵局后,火鸟军团指挥希莉丝·佛罗伦兹采取诱敌之计,绕过坚固的防御工事,奇袭其他据点。东城方并未上当,只是派兵拦截,不让敌人溜到身后。双方你来我往,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到月底,主战情绪的高涨使老将无法再维持不败的守势。另一边,为了转移人民的恐惧,罗兰也主动发起攻势。
地下兵工厂尚未暴露,但矿山的异动依然没能瞒过合作期间就潜伏于工地的东城密探,罗兰推测敌人是在秘密制造魔像大军,因为西境的工厂已经在东城三将之一的马尔亚姆·麦斯韦恩的率部进逼下紧急捣毁。
预料到自己的死亡,已故的光复王不仅为徒弟炼制了好些防身道具,还灌注协调神的神力制作了神器「贝奥里亚水晶链」,能够让任何贫瘠的土地变成沃野,一举解决了凡尔加平原的饥荒。因此,罗兰本可以有充分的余裕打这场仗,尤其两个敌城的补给困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考虑到魔王的残余势力,魔界的不明动向,还是速战速决,及早统一全国为妙。拖得越久,战争的后遗症也越大。
希莉丝的战略是故意分散,让敌人分不清那个佯攻,那个是主力。如果敌军索性进攻空虚的本阵,正好进行包围作战。这个方案危险性虽大,但只要掌握好时机,胜算还是很大。最主要的原因,己方的补给确实吃紧,金色死神生前对南部林地的破坏非常彻底,富饶的东部平原又被她不计后果的师兄放水淹了,一旦陷入消耗战,会被拖死。
然而她的计策好,威司特也不是省油的灯,将计就计派遣一支伪装部队袭击敌军的本阵,自己的主力部队则绕到较弱的援军背后,等战争开始后发动突袭。于是两场“跨年之战”就在中城的西境率先打响。
冰的结晶在冬风中狂舞,沉厚的铅云遮盖了太阳暗淡的光芒,世界变得苍白而寒冷,唯一的颜色就是士兵们挥舞的刀剑反射的血光。
在这样的天气里,空军几乎无用武之地,这对卡萨兰军是有利的,局势却不乐观。遭到伏击的部队根本不及反应,一开始就兵败如山倒。在这一刻,士兵的素质差异清清楚楚地体现出来:威司特麾下的战士是原属伊芙的边防军,早就习惯了酷寒。相反,连雪地行军都不曾经历过的中城士兵战斗力大减。虽然希莉丝留了一手,同样伪装弱旅,意为绊住东城军,但照目前的战局发展下去,在援军赶来之前这支诱饵就会被歼灭了。
接到消息的希莉丝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计谋被识破,挥军前去援救,并派人通知另两支部队回头。援军的赶到只是延迟了战败的时间,但是此刻,东城后方却受到意外的攻击。
留守的军官一声令下,南城的枪兵举起长达五米的拒马枪;重装步兵在后面持盾防御;祭司们齐声咏唱祷文,为战士们加持各种神术。伴随着冲锋号角嘹亮的声音,来袭的中城骑兵整齐划一地拉起弓弩。
“弓骑兵!”
守方大吃一惊,来的竟然不是火鸟军团的主力枪骑兵,而是西境另一支闻名遐迩的强大战力,那么——这支部队是来自米亚古要塞的卫戍军团!
远程武器收到一定的成效,但加高的拒马阵也无法阻挡加诸了战马奔驰动力的箭雨,没等骑兵跑到,东城前方的阵线就崩溃,接下来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羽箭、长.枪和刀剑渴饮着人血,倒地的步兵被马蹄来回践踏,暗红色的液体泥泞了雪地,尸体堆积如山,战况空前惨烈。
得知友军告危的威司特判断火鸟军团的所有行动都是一个陷阱,再追击会落入圈套,果断地放弃成果后退。事后证明这是个误判,希莉丝自己也被蒙在鼓里,所以威司特若干脆前进,反而能消灭火鸟军团,占领其后方阵地璃阳城。但是一念之差,使东城军从最初的优势沦为被动。
“好家伙,连我也骗了。”
收编军队,和师兄在原敌人的营地会合,红发少女没有卸甲就来表达谢意。军务长露出略带沉重的宽和笑容:“你没事就好。”
“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希莉丝脱下厚重的骑士用手套,温差令她的盔甲流下一条条小溪,剪短的卷发也因汗湿贴着脸颊,“收拾席恩的行动失败了?”
“不,他被封印了。”
“那太好了!啊,是有人死了吗?肖恩他…肖恩他没事吧?”希莉丝的神情转为急切忧惧。雷瑟克摇摇头:“普多尔卡雷先生平安无恙,但萨姆先生的两位同伴牺牲了。”
希莉丝松了口长气,她和红龙们不熟,当然没什么感触:“那是前线局势不利?”
“虽然东城军来势汹汹,但是我想殿下能够应付。”雷瑟克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心上人被附身并离去的事,“我准备稍微休整就追上去,这里交给你了。”希莉丝默然,此地距离南城首府只有一城之隔,一瞬间她被一股强烈的冲动主宰,想立即出兵攻打。
察觉师妹的异常,雷瑟克愣了愣:“希莉丝,这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被这帮敌军逃掉殿下那边也会有压力,你可以先吞并附近的小领地,等西城的援军到了以后再进攻拉鲁。”
“我明白。”克制难言的焦躁,希莉丝点点头。理智告诉她师兄的建议是正确的,但不知何时起,她内心深处的野心日渐扩大,越来越压抑不住。
下意识地,她摸了摸情人赠送的胸针,奇异的热量从那里缓缓流入心口。
战果传开后,萎靡不振的民心大受鼓舞,加上亡灵骑士团的消失,死亡佣兵团的败退,每个中西两城的百姓都感到自开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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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朝天的地下兵工厂里,杨阳受不了表妹的聒噪,上到地面透气。
地上的情景一样热闹,工坊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魔像的零件以结实的帆布覆盖、绳索捆扎放在大车上。她在亲兵的护卫下自在闲逛,天气很晴朗,有些刺眼的蓝,像是结冰的颜色。
轩风和一群西城少女来送饭,远远望见她,挥手喊道:“小阳!”
“要我帮忙吗?”杨阳自觉地走过去。女孩们好奇地盯着她瞧个不停。
“你肯帮最好啦。”轩风笑嘻嘻地道,“送好饭一起洗衣服。”杨阳笑了笑,接下这两个临时差事。
“小阳,你怎么没跟诺因上战场?”
“我又不是军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魔法师,去了能干嘛。”忍受溪水刺骨的寒冷,杨阳抡起洗衣棒用力捶打,冻得嘴唇发白,“再说昭霆没我看着,天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光耶拉姆一个不够。”轩风哈哈一笑,意有所指:“诺因没你看着也不行啊。”
“他有吉西安看着就够了。”
眼尖地瞄见友人食指上的精金戒指,轩风大惊小怪地叫道:“小阳,你订婚了!?”杨阳脸一红:“别胡说,这是史列兰送我的。”
“小史送的!?更不可原谅了!”轩风一把扔下手里的活,勒住友人的脖子摇晃。杨阳被她的手冷得直打哆嗦,一边咳嗽一边讨饶。别的少女也唧唧喳喳地质问,脸有愤慨之色。
知道自己犯了众怒,暗黑神的神女急忙声明:“这不是结婚戒指,是神器!史列兰给我的道具!”
“这还差不多。”轩风哼了一声,松开手,“小史可是大家的。”杨阳苦笑着抚摸颈项:“是,是。”
“那个戒指有什么用?”一个圆脸的西城少女问。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威力满大,他叫我消灭席恩的部下。”杨阳犹豫道,“确切的说是他的哥哥——协调神给我的神器,贺加斯也决定和席恩为敌了。”轩风咋舌:“那位大酷哥不是都变成睡美人了吗。”
“嗯,但是他迟早会醒,只要哈玛盖斯他们活着。”
“你一个人去能干什么,我可不赞同。”轩风坚决反对,“小史也不会答应的,不是说是协调神的意思。”
西城信仰薄弱,所以其他人听着圣贤者和神祇的名字,只当是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也不想去,更去不了,只有维烈能用空间魔法。”
“就是。”
“不,肖恩大概会用。他要是肯去,我倒想试试。”杨阳临时改变主意。轩风吓了一大跳:“就你跟他!?不行!”先前发问的少女插口:“提拉的英雄不是很强,一定能打倒魔王。”
“哎呀,你不懂啦!席恩超强的!他那些养子女儿也个个厉害得不得了!”参加过战斗的原南城满愿师回想起来就不寒而栗,浮起死里逃生的感觉。
“没错,不能让他再有机会捣乱。维烈已经失误过一次,惹出这么多事来,这次席恩再脱困,恐怕就是我们的末日了。”有神器在手,杨阳的胆气壮了不少,举起左手,“看。”
“这是什么?”轩风奇怪地瞅着她腕上的淡淡花纹,“好像刺青。”
“是封印,席恩对我下的,我发现它淡了很多,异能也能用了,虽然没完全解开,但这样反而好,让我可以慢慢适应。”杨阳自信地笑道。轩风凑近打量:“为什么会解开?是席恩被封印的关系?”
“肯定是咯,嘿嘿,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杨阳满怀欣喜地洗起衣服,“最好他在睡梦里被捅一刀,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