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这时再蒙面也太迟了,心虚时就不太活跃了,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凌云问道:“姑娘家住何处,在下送你回去吧。”
海棠一时回答不出来,凌云道:“在下唐突,姑娘若不便相告,就不必在意。”
海棠昨天化用了十几个刺客的内力,以她现在的内力就算不及段誉,也已经能使一使六脉神剑,轻功和剑法则更加了不得了,这时候应该有能力自保。
“也不是……”海棠沉吟了一下,“凌公子,我们做一场交易如何?”
凌云奇道:“姑娘帮过在下,昨日又救了殿下,于我凌氏就有大恩。姑娘若有难处,尽管开口,在下必定全力为姑娘达成心愿。”
如果昨天二皇子李律死在灵州城外,凌氏一族的麻烦绝对不小。朝廷皇帝、文武百官和天下人都会怀颖凌氏将要造反,就算凌氏查清这事是外族的阴谋,也有一个护卫不利的罪责。
所以凌云此话并非虚言。
海棠也很快想通这一点,她也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她所受的苦只是这个世道的错,她本人没有错。
于是她坦坦荡荡朝他做了一揖:“不瞒公子,我和我妹妹自小被父母卖到大户人家为婢。早年我这身师父所传的内力有所妨碍,使不出来功夫来。
如今功夫已成,本想携妹逃走,在绿林混一辈子。如果凌公子肯帮我这个忙,我和妹妹想拿回身契立个女户,光明正大的活着。”
凌云吃了一惊,原来听她说过小时候被卖,可是她这美貌和气度都不像是寒门女子,这身功夫天下难找第二个。没有想到她真的是在籍奴婢。
凌云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在灵州凌家就是土皇帝:“姑娘的主人家是谁?”
海棠低头沉吟片刻,她经过昨夜,相信凌云是个有是非观和同情心的人。
“大长公主。”
“什么?”
“灵州还有第二个大长公主吗?”
凌云不禁沉默了,还是随从过来道:“少将军,还是先回去吧。”
海棠坐在马车里,而凌云则为避嫌骑马。凌云这时并不回灵州城内那个美伦美奂的将军府,而是他常年住的离军营约有十里的庄子。
海棠原来要回将军府,但是既然公开她是将军府奴婢的身份,这时也不必赶回去。她得等一等时机,凌云如果自己做不到,应该会跟凌振越提起这事。
只要凌振越出面,只关系到两个奴婢的身契,大长公主还能跟他翻脸吗?
“念慈庄”是个雅致、干净、便捷、朴素的庄子,虽然比不得将军府,总占地也达百余亩,有三百来间大大小小的屋子、一个大花园和日常习骑射的校场。
除了凌云为了兼顾养病和军营的事住这里之外,凌大将军也常在这里住,反而较少回将军府。加上张大夫、药童、随从、下人,也住着七八十人。
燕七的母亲曾是凌云母亲宋氏身边的人,嫁给了凌大将军的一个护卫。燕大娘在庄子里做一个管事,庄里的女管事以她为首,所以凌云就让她给海棠安排了上等客房。
燕大娘并没有见过原来的海棠,这时见海棠穿着凌云的衣服,生得花容月貌,就有了很多想法。
“庄里还是头一回来了姑娘这样美貌的人儿,往后可热闹起来了。”
海棠干干笑了笑:“呵呵。”
燕大娘又问:“姑娘怎么称呼?”
海棠道:“我姓木。”
“木姑娘,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若是有什么缺的,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和几个老姐妹这几天为姑娘赶制几声衣服,这里常年没有年轻姑娘来,只要委屈姑娘两天了。”
海棠只想早一步和妹妹获得新的自由良籍身份,彻底摆脱狗血剧情的路线,却不想给别人徒增麻烦。
“不用那么麻烦,丫鬟的衣裳也行的。”
燕大娘自己身边倒用几个丫鬟,她却不同意:“这怎么行呢?大公子瞧见了,还当我们待慢了姑娘,我们是要受责罚的。”
海棠眼见无法说服她,只好罢了。于是在这庄里吃了一顿饱饭,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晚上就早早休息了。
翌日一早,她问了一个小丫鬟,去了庄后的骑射校场,因为这里空旷,她想试一试现在的功力能施展六脉神剑的效果。
她经过一夜好眠,这时精神抖擞,内力十分充盈,当下就运使六脉神剑最为巧妙灵活的商阳剑。
海棠深吸一口气,体内北冥真气运转,剑气冲出右手手指,约十步外的一个箭靶被她打中,只不过在靶上响了一下,留下一个浅印,并没有打穿靶。
海棠又试着运使少商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虽然都打出无形剑气,可是一样只在十步外的靶上打出了一个浅印。
海棠明白,这六脉神剑果然是要有段誉那样两百年功力使出来的威力才大,这个内力的门槛太高了。
她前天吸的那十几个刺客的内力都不高,所以她现在的内力也就是比天龙中的保定帝高一点。
她能练通六路剑法,还是她不像保定帝临时学的,而是她学了两年,只是没有杀伤力的剑气冲出来罢了。
也亏得那十几个刺客的内力都不高,她练了不到两年的北冥真气才压得住那些异种真气,成功输导。
凌云来了有一会儿了,就见她认真地研究着一个箭靶,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云终于开口:“木姑娘。”
海棠才转过头来,上前揖手:“凌公子。”
凌云正穿着一身劲装,只要他不犯腿疾的早晨,他都会练一练身手。他虽然是个残疾人,但不是残废,这身功夫也不是天生就有的。
凌云微笑道:“木姑娘也爱射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