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所以会闹成这样,就是因为彼此未将心里的话说清楚,既然姐姐已经问道,青川自是不想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姐姐,我喜欢你围着我转,喜欢你像现在这样目不转睛看着我,就好像你心里满满的、就只装着我一个。可是姐姐你知道吗,每次你与阿笙或者是江流画说话时、甚至是与那只猫玩闹时,你留给我的目光就只有方寸之余,我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样。姐姐,这种被你忽视的感觉,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听完青川的倾诉,叶寒缓缓垂下眼来,沉默不语。她从未想过与他人相处时,青川的心理竟会是这般!她不禁反省,自己当时是否真忽视了他的存在与感受,可瞬间未到,就被她果断给否定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阿笙每日要去进学,我能见到他的、也就早晚的短暂时间,而流画住在宫外,我每月与她见面的机会,也就只有一两回。算下来,我每天见到你的时间,远远大过他们;
那你还有没有想过,你每天有朝事处理,有许多事可以做,可我呢?一天到晚除了呆坐在这四四方方的宫苑里,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是想出去透透气,看见的也是四四方方被禁锢的天。青川,我也需要有人陪,有人与我说说话。”
“我可以陪你!”青川立即回道,环着叶寒的手臂越发收紧,“我们可以一起去上朝,一起去成德殿,一起回长宁宫,从早到晚我都可以陪你身边。”
“青川,我并不是抱怨你没时间陪我,我想说的是……就算是夫妻,也有各自独立的空间与生活,即便是感情再好,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可能有时候也想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当我除去是你的妻子、阿笙的母亲、流画的妹妹等等、这些世俗赋予在我身上的身份时,我也想做会儿、只属于我叶寒本人的自己,哪怕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哪怕就算是一个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安安静静坐着发呆,那也是我所需要和想要的。你懂吗?”
听完叶寒所诉,青川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回道:“姐姐,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我不想骗你,在我的认知里,夫妻就应该坦诚相待、完全属于彼此。
我要你,不仅仅是要你的身体完完全全属于我,我还要你的眼里、心里全都只有我一人,时时刻刻都要想着我、念着我,相同的,我也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我的这条命是你的,我的这颗心也是你的,我的江山帝位、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是你的,
就算是在批阅奏折时,我想的也是早点批完回去见你,就算是与群臣连夜商议大事推行国政,我想的,也是如何尽快把江山治理妥当、交到阿笙手上,然后余生与你寸步不离,厮守到老。”
青川低头,凝视着叶寒她那张自己百看不厌的脸,手轻轻摩挲着她温柔盈盈的眉眼,话语轻柔里,却透着掩不住的浓浓哀伤,
“姐姐,我的心里时时刻刻想的、念的都是你,可为何……你就不能同样对我呢?”
“……”
叶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青川对她感情、何时变得这般强烈霸道,甚至连她的所思所想、都要寸寸占有,可她也了解自己,她在现代所受的教育、实在让她做不到完完全全属于某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丈夫、与她白头偕老之人,她也做不到。
叶寒认真打量着、那双亦正同样望着自己的深邃墨眼,眼中那痴缠不悔的似海深情、让她说不出拒绝来,只能不解问道:“一生,只付与一人,值得吗?”
“只要是你,就是值得!”无需犹豫,青川立即坚定回道。
听后,叶寒缓缓低下头来,再次陷入沉默。
她有些不敢看着、上方那双静幽幽看着她的深邃墨眸,里面包含的感情太过炽热,但也太过沉重,她承受不住,亦回应不了,只怕徒生了辜负。
她清楚知道在这段感情里,青川要的是毫无保留、彼此拥有,而她求的是相互独立、相持相依,两人思想如此南辕北辙,根本没有说通的可能,就如同一通解不开的死局,将两人死死困在里面但又无法逃离,只能这样永久悬置下去。
夜色入深,殿内亦许久无声,青川见叶寒低垂着头,一直没有回话,也知自己今夜这番心底话、可能太过震惊,让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也不想逼她,于是转而说起之前的事,松缓着两人现下的沉默僵局,
“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想法,做错了事,伤了你的心,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高兴就好。”
怀里沉默的小人儿似有了反应,摇了摇头,淡淡回道:“还是不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需做什么弥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