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业一听,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由语塞。
李丽春便看着他痴笑,道:“你看,表哥,你贪图的不过是我的容颜,倘若十年二十年之后,我红颜老去,你还会像今天一样对我如此痴迷吗?还会如此这样对我小心翼翼吗?你还会不娶三个两个的小妾伺候你吗?”
张业依旧沉默、不说话。
“所以……”李丽春看着他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金步摇来,倒转了簪子,将簪尖朝上。
张业看着她拔下了金步摇,本能的感觉不妙,不由问道:“丽春,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丽春还是看着他笑,手却往自己的脸上划去,讽刺地笑道:“既然我这张脸是红颜祸水。那我今天就将它划掉,不知道表哥你以后还会为了它再来吗?”说着,簪尖已经戳到了脸上,就要狠狠划下。
张业已经给吓呆了,连忙大声地叫道:“慢着!我出去!我出去!”说着,连忙退到门口,几步快出来,快步地向外走去。
眼见张业快步的退出去,李丽春这才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更觉凄凉,呵呵地痴笑了两声,将簪子一把扔在地上,回身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眼神中,似乎又现出南玉屏曾经在宫中为自己吹箫的影子来。
张业快步的走下楼来,楼下,李夫人和李继宏正等在楼下,见张业下来,李继宏首先笑着问道:“表哥,怎么样?拿下我姐没有?”
张业便恼火地道:“拿下什么?她用簪子划脸威胁我下来的!”
“划脸?”李继宏吃了一惊。
李夫人也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她划了没有?”
张业便没好气地道:“她是我表妹,我能让她划吗?自然是我下来了,而且她还念了一首什么诗,说她的心意已经在诗里,叫我以后不要来找她了!”
“诗?什么诗?”李夫人不由问道。
“好像开头两句是什么‘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我也不懂诗,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张业懊恼地道。
李夫人却是书香世家出来的,知道一些诗词,闻言不由大惊道:“这是前唐女冠李冶的《相思怨》,李冶是吴越人,素有才名,但她却是一个女道士,难道丽春她……她也要……”李夫人越想越怕,越想越怕,连忙上楼去了。
楼上,李夫人急急地推开了李丽春的房门,见李丽春还坐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丽春?”
李丽春便回头,哽咽地叫了一声:“娘!”
李夫人心疼女儿,不由道:“丽春,爹娘也是为了你好,凭你表哥的条件,成都城中真的找不到比他再好的了,又是亲上加亲,我们也放心!”
李丽春却哭道:“娘,我真的不想嫁!”
李夫人便哭道:“胡说,女孩子怎么能没有个归宿呢?你总不能赖在家里吧?”
李丽春便哭道:“爹娘生我,自不能养我到老,我到青城山出家做道姑去!”
怕啥来啥,李夫人连忙喝止道:“丽春!你胡说些什么呢?我们生你,不是要你去做道姑的,你要是这几天实在烦,可以在这里读读《道德经》什么的,我可以叫知业不来打扰你,但你也不要再想什么出家的事情,明白了吗?”
李丽春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抱着女儿痛苦地道:“丽春,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一直是那个南玉屏,但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不是你的永远也抢不来,你既然看不上你表哥,也要慢慢的跟你爹说,以后有看中的再考虑,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忤逆他,好不好?”
李丽春也哭道:“为什么我们女人的命要这么苦啊?”
李夫人也抱着李丽春哭,哭道:“不是我们女人苦,是做我们李家的女人苦啊!”两个人哭做一团。
毋府,李仁罕与毋昭裔用过膳食,与毋昭裔道别,道:“毋大人,那我们就说好了,七天之后继宏来迎娶你家宝瑶!”
毋昭裔便答应道:“好的,毋某准时恭候!”
李仁罕出来,还未回到家中,却在半路上碰到一直等着他的张业。
李仁罕不由道:“咦,张大人,怎么在这里啊?”
张业便哭丧着脸道:“舅舅,这里没外人,你还是叫我知业吧!”
李仁罕看了看张业愁苦的脸,心中猜到三分,不由笑道:“怎么?碰钉子了?丽春的脾气是有些倔,所以你要多下功夫!”
张业忧愁地道:“舅舅,我知道丽春眼光高,要想让她接受我是有些难度,可她总得给我机会吧?现在她居然为了躲我不惜要去出家做道姑去,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她要出家去做道姑?”李仁罕立刻便怒了,道:“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