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只认爹,李显如何不满意:“哎哟,吾女好生聪慧!”
被父亲抱在怀里,李令欣复又开心起来。李贤自怨没生女儿,又回忆我小时候非常听话,被他抱着不哭也不闹,如今却总要与他顶嘴,事事唱反调。
我嘿嘿傻乐,心话我才不想被你抱呢,我最喜欢李弘,可李弘每次向武媚请安总是来去匆匆,几乎没闲工夫陪我玩。
“阿兄何必责怨晚晚?”,李显拿个饰物逗着女儿去抓:“帝后与你我骄纵晚晚至斯,阿兄实该自省。诶,徐元固被请去东宫久已,不知发生何事。”
徐坚,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相貌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不善辞令,说好听点是内敛,说难听的就是木讷,但其实这个人聪明又好学。他父亲是徐齐聃,八岁属文,获李世民亲赞‘神童’并赐佩刀,徐齐聃之姐为太宗贤妃,其妹嫁李治为婕妤。徐齐聃官至中书舍人,擅文诰,为人所称,李治非常信任徐齐聃,李弘兄弟四人都曾由他充任侍读,尤其李显曾得徐齐聃教授作诗要素。三年前,徐齐聃因泄露禁中机密而被贬为蕲州司马,后又坐事配流钦州。徐坚年幼时援笔立就文赋,甚得李贤欣赏,李贤素爱与王勃等文坛新锐名宿往来,徐坚常往拜谒,如鱼得水,获益匪浅。
李贤颦眉:“太子何曾为难阿谁,元固既身在东宫,无妨。”
直到李治射出第一箭宣告射礼正式开始,徐坚也没现身,李贤不禁担忧自己的小友出了什么意外,便特意去问李弘,得知是徐齐聃死在了流放地,李弘命徐坚即刻赶回长安告知祖母姜氏,主持徐齐聃的后事。
徐齐聃曾为四人侍读,乍然获悉噩耗,就连最反感读书学习的李显也不敢置信,他惊疑道:“徐公殁了?钦州官吏有所怠慢?”
“慎言慎言,”,李贤眼观精彩纷呈的比赛,小声的提醒弟弟:“徐公乃国家旧姻,何人胆敢怠慢?岭南遍布瘴气,致病致死本是常事。”
李显闻言无语,忽打个冷颤,没来由的恨恨道:“我此生绝不踏足岭南!”
“岭南?”,李贤瞟他一眼,哈哈笑道:“纵然三郎心向往之,却是没得门路啊。”
李显因紧张而习惯性的咬手指:“可你我终需。。。离京就藩。”
李贤不以为意,只顾着为熟识的选手喝彩:“亲王就藩,北不及长城,南不及乌江,三郎委实多虑。”
这时,旭轮几不可闻的悲叹一声,只被我收入眼中,也只有我明白他的满腔愁绪。
“旭轮。” 我轻握他的手,却又发现自己其实无话安慰,难道让我告诉他不必害怕就藩云中,他将成为有名无实的皇帝被囚于皇宫?
不只是为旭轮,我的心情也因李贤李显而变得沉重,他们都将沦为无家可归的孤儿啊。
众人目送连拔头筹的嗣徐王李茂去东阶领赏,李显凑近李贤,无不鄙夷的对哥哥说:“康王薨后,听闻堂叔将美姬宠妾悉数收入帐中。”
“啧,不可貌相,”,李贤略觉惊讶,不由望向远处的李茂:“呵,好生孝顺。”
十月来临之前,我终于见到了赵子嫣,她身形消瘦,很瘦,因而我一时竟不敢与她相认。赵子嫣的面容在一袭绛红裙装的点衬下愈显苍白,愈显憔悴。
喉间哽着一股闷气,我说不出话,李京拉了拉我的手:“晚儿姐姐?二位何不安坐叙旧?”
李京是霍王李元轨的孙女,她父亲正是当年‘不幸’被贺兰瑜pass的江都王李绪,李绪最后娶了门当户对的表妹裴氏——开国元勋裴寂之孙、裴律师与临海公主之女。李京天真活泼,像极了从前的赵子嫣。
我请赵子嫣在我身旁落座,她的视线一直低垂,抿了抿唇,哑哑的道了一声:“多谢。”
是我撞破赵子嫣被贺兰敏之侮辱,并为她保守秘密至今。赵子嫣向我道谢,我却受之有愧,因我总是耿耿于怀自己迟了一步,也怨自己无法为她报仇雪耻。
我问起常乐大长公主,赵子嫣道一切安好。这些皇亲国戚四处置办别业游苑,离开京都的府邸并不意味着风餐露宿,只是换了一处地方享乐。
“娘子。。。欲留此观礼?” 我静静的看着赵子嫣,其实我并不希望她与李弘相见,至少不能在婚礼之前。
我曾使计抢了赵子嫣送予李弘借以表白心迹的香囊,但赵子嫣从不知晓此事,包括李弘也认为我是单纯的喜欢那个香囊而已,谁又会怀疑一个三岁顽童呢。
赵子嫣掩唇轻咳,她眉目紧皱,我才知她嗓音干哑是因受了风寒,她其实犹在病中。
咳过之后,赵子嫣平静的反问我:“内外诸亲齐聚于此不正是为贺储君大婚之喜?我岂有无故缺席之理?”
话落淡漠一笑,赵子嫣眼中闪过我曾熟悉的机敏神色,复是那骄傲自得的赵家贵女。看着她与李京谈笑风生,我无故心慌,四周空气也变得令人烦躁。
赵子嫣当真是为道贺而来?三年前,赵子嫣选择入道避世,不正是因感伤自己失去清白之身不配继续喜欢李弘吗?如果她决定重新接近李弘。。。
“子嫣!子嫣!”
李显大步流星,不,李显是小跑进殿的。虽然这三年积攒了万语千言,但真真切切的与心心念念的人儿重逢的这一刻,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赵子嫣转眸默视李显,渐渐的,她苍白明净的面庞多了一点笑意,随后起身一礼:“周王万福。”
“子嫣?!我是阿七啊!” 在李显的心中,她是他的子嫣而他也还是她的阿七,所以,她对他称谓的改变令他不解且不安。
赵子嫣的视线绕过李显,望着追赶父亲而来的李令欣,她温婉笑道:“小娘子讨人喜爱,一如大王信中所言。”
“帝后对令欣亦多垂爱,”,李显复又欢悦,他急急的抱起女儿,献宝似的靠近赵子嫣:“子嫣既得信函,偏不肯回书,徒添我烦恼呢。”
赵子嫣只作未闻,她轻柔的抚摸令欣的小脸蛋,李显问她想不想在行宫四处走走,赵子嫣婉拒,道她母亲与几个妃主还在山下的宅子里等她回去。
李京笑嘻嘻道:“周哥莫怪赵家姑姑,公主只容一个时辰呢。”
李显哪里甘心,牛脾气一上来,他气哼哼道:“我送你下山!”
赵子嫣再三推辞,李显固执己见,很快,我目送他们离开了我的寝宫。赵子嫣主动与李显保持距离,而他仍如旧时模样,寸步不离她左右。假使赵子嫣化作飞鸟,李显也能在她展翅时拦下她。
“公主无意与娘子亲近。”上官池飞为我添了一件御风的薄袄。
我干笑一声,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赵家表姑乃常乐大长公主之女,我岂能失礼。”
池飞点点头:“周王。。。钟情娘子。”
我下意识的摇头,因为我不愿回想那一日的杨府厢房:“若非表姑执意入道,王妃之位非其莫属。”
池飞犹豫再三,低声道:“依婢子窃见,娘子对周王。。。并非无意。”
“不错,兵书有云,欲擒故纵,”,我心头一沉,但愿是我小人之心吧:“赵家表姑深谙三哥脾性,状似拒绝,实则以退为进,我猜,表姑无意重返道观。”
翌日晨间,旭轮和我前往东宫,宫人们在旁举伞遮雨。秋雨绵绵,山中的空气愈发清冽洗肺,深吸一口,稍抚浮华人心。许是起的太早了,旭轮面露疲态,也不爱说话。我挽了他的手,不疾不徐的踏着泥泞山路慢行。
“昨夜梦见与高岚双比试琵琶,我居然赢。。。”
“我大觉不妥,你我不应插手。” 旭轮突然发声。
我怔然望向逐日卸去绿颜的琼树密林,轻声说:“宫闱禁忌,你我本不该知晓,然而。。。既已知晓,焉能坐视不理?五日而已,只待阿兄与裴氏奉诏完婚,定局已成,子嫣便不会因此事而困结难抒,或可与三哥。。。修成姻缘。旭轮,难道你容忍阿兄婚事再次为人诽议?”
如果不曾撞见李弘被武媚斥责,如果不知李弘曾为挣破枷锁而试图反抗,我不会阻止李弘与赵子嫣相见。如史书注定的,李弘难享寿年,他自孩提便丧失了自由,个人志趣也必须与帝国的利益相一致,就连爱一个人的资格也被皇权收缴,他最后留给世间的只有这被俗世不屑一顾的宽仁之名,而假如李弘不是武后的儿子,他甚至不会得到旁人的怜悯!!只因他有一个被后世定性为恶毒嗜血的母亲,李弘猝然终结的二十载人生才被赋予了些许价值。
我不是华佗在世,我救不了李弘的性命,我能做的只有维护李弘的清名,而我确信这也是武媚所期望的。见我态度坚决,旭轮无奈咽下所有言语,一路沉默,其实他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入了东宫,引路的宫人道李弘正在更衣,请我们稍候片刻。几个中人走运抓了一只不知哪里闯入的野兔,正商量如何烹调,众人迎面碰见,几人行礼请安,我随口说兔肉炖汤远不如烧烤好吃,剥净皮毛掏空内脏,多划一些刀口,裹一层厚厚的醯醢,置于火上,烤的金黄流油,格外入味。
有人道:“宰杀野畜便教阿獠去办,一刀结果性命,不溅血水,阿獠手上功夫好生了得!”
‘阿獠’一听便是诨名,此人本姓苏,乡关罗州(广东廉江),据说父母二族皆为岭南豪族,幼时阖家蒙难,被作为私白送入长安,在掖庭认了内谒监杨敬法为假父,遂改姓杨,因貌丑不雅,被人取了这难听又极具侮辱性的诨名,倒鲜有人记得他的大名。大本事没有,但颇有膂力,出手快准稳,抓鸟粘蝉的命中率是一等一。
肥兔子就势被塞进杨思勖的怀里,这个淳朴愚直的大小伙子并不知旁人是故意把累活脏活推给他做,他嘴又笨,便是听懂了也无话反驳。杨思勖傻笑一声,说烤兔需得一个时辰准备,问我什么时候离开东宫。
心话这一大早哪里吃得下油腻腻的东西呀,顺手捋了一把还在蹬腿求生的野兔,我笑眯眯道:“今日等不得一个时辰啦,阿杨,你将这肥兔暂养笼中,我过几日吃烤肉。”
“是,奴婢谨记!”
待见了李弘,他仍是十分亲切的招呼旭轮与我。殿中炭火旺盛,宫人替我们各解了披风。李弘颇意外我们今日来的这般早,我说自己天没亮就醒了,再难入眠,便去请了旭轮一道来此问安。
“弟堪堪歇了三个时辰。”旭轮本就不想掺和此事,借话头抱怨我。
李弘和悦笑道:“阿弟必因读书迟睡,便与我在榻上稍歇片刻。”
主位是一座绘有江南春雨时节的屏风矮足榻,东首的小案摊开一卷书册,想是李弘近日在读的书。李弘拉着旭轮坐下,旭轮大半个身子偎在李弘怀里,恰露出背后的屏风一景,我凝神注目,那是我曾熟悉了二十余年的碧空湖柳山水一色。
宫人搬了胡床、食案放在矮榻的下首,将我们爱吃的饮食一一奉上。李弘问旭轮在读什么书,他支吾道私下看了《玉台新咏》。
李弘眉目皱起又舒展,他笑问面露羞愧的旭轮:“哈,八郎必有心仪之人,乃借前人诗句排遣胸臆,快快道来,中意谁家罗敷?”
非常时期,我无心深思李旭轮突然偏爱那些哀春吟月戏蝶鸣鹂的南朝绮诗是否真的与某个女子有关,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日益羸瘦的李弘身上。自御医诊断李弘身患痨瘵,帝后迄今未对儿子明言,不知究竟作何打算。我因知李弘时日无多,心中不住的为他叹惋,李弘素来宽和仁善,上敬君王父母,下爱臣民手足,从未愧对任何人,而且他才满二十岁,上天怎舍得与我们开这等残忍玩笑。
耳听李弘说寒冬将近,叮嘱旭轮注意保暖云云,我惶然的冒出一个猜想,李弘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虽小病不断经常用药,但汤药的变化他应有察觉,继而猜到真相。真若如此,惯于‘认命’的李弘,会不会认为这绝症是上苍赐予自己最好的解脱方式?
梦回大唐,细算下来,我与李弘相处的时间并不久长,但一路走到今日,我的每段记忆都已印下李弘的声影。李弘扶着我蹒跚学步,李弘抱着我仰望苍穹云卷云舒,犹记得李弘曾耳语感慨‘阿兄好生羡慕月晚’,那时的我尚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更不懂李弘所肩承的重任,便不理解这轻巧巧几个字背后的深意。
九度春秋,兔起鹘落,快的教人不可思议,初见如水般清澈如风般淡雅的少年,现今却落得顽疾缠身,虽依旧优雅尊贵的度日,但每个日落时分,他距那个自由的黑暗世界便又近了一步,更可悲的是,他何其短暂的一生只换来一场叹息,失了他的大唐依旧如日中升。凡人难敌死神,但父母至少可以助他达成一个小小心愿,然而并没有,他只能将所爱深藏心底,奉诏娶回一个令帝后满意的太子妃。
思及此处,再难压抑悲伤,我低头抹去一手泪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我该不顾一切的怂恿李弘带上赵子嫣远走高飞,这一世至少为自己痛痛快快的活一次。
少顷,李弘去向李治请安,我们便也随他离开了东宫。李弘在前慢行,与家令阎庄指点烟雨笼罩下的蔼蔼山景。
我匆快拭去冰凉的腮边泪:“是我想当然,我对不住阿兄,兴许我。。。”
“无论你我是否道明真相,”,旭轮凝视李弘的背影,眉心锁着万千愁绪:“我深信阿兄不会为之触动,既在储位,或死或为君,而逃避绝非阿兄首选。”
是啊,逃又能逃去何处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弘既背弃了君王,便也不配得到父母的庇佑。
旭轮的一句话打消了我在东宫外布置眼线的愚蠢计划,赵子嫣是否求见,李弘又是否允她入内,我都不再顾虑。
五天之后,婚礼如期举行,李弘与他的责任接受帝后的赐福,万臣恭贺之声震耳欲聋。天下间最尊贵的一双年轻人,红男绿女,今夕结发,共赴白首之约。
“月晚很是羡慕太子妃吧?”武攸暨忽然自人群中挣扎出来。
我因受风浑身乏力,一直静卧休养,昨夜稍觉力气恢复了。今晨有宫人送来一封短书,是武攸暨,道他人就在九成宫外。数月未见,我竟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耿直不渝的小迷弟。待午后与众人相见,大家纷纷谈论那位即将被迎入宫中的太子妃,说李治当初下诏以裴氏为储君正妻,便有一只白雁落入禁苑,分明预示李弘与裴氏乃天作之合。今天的我较往日沉默寡言,对所有的讨论均不置一词,但大家以为是生病之故。
“羡慕?”,我困惑不已的看着面前的小正太:“我。。。为何羡。。。我。。。”
是我看裴氏的神情太过投入吗?我浑然忘了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急切的环顾四周,台上歌舞正酣,欢声鼎沸,这殿中早没了新婚夫妇的身影,而赵子嫣更是难寻,今夜到场的宾客实在是太多了。
“月晚,”,武攸暨盘坐于我身侧,他十分担忧的看着我,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那扇浓长睫毛便不住的扑闪:“累么?或是不愿见我?”
与日累积的哀愁与迷惘让我很难开心的面对他,我勉强笑道:“胡白,表姐从未厌恶攸暨。”
攸暨长舒了一口气,他笑眯眯的凝视我:“你可曾念我?不得与月晚相见,我读书或顽闹皆大觉不快呢。”
我嗯呀敷衍,视线则继续搜寻着赵子嫣:“待返回长安,你我一道赛马吧。”
“好呀好呀!”
终究病未痊愈,宴会尚未过半,我因头晕难支便提前返回寑宫。更衣躺下,将睡未睡,宫人道旭轮前来探视。很快,旭轮由陈宁心陪着步入内室,宁心劝我喝了药再入睡,这样才能除尽病根。
旭轮伸手探我额温,随即吩咐宫人速去煎药,在床侧坐下,他叹道:“你是何心思,只瞒不住我。”
想到与陌生新娘共饮合卺共食同牢的李弘,想到眼前这自以为最懂我却永远不知我心意的李旭轮,我忍不住掩面悲泣。
“莫哭,你我无能为力。” 旭轮恻然道,欲为我拭泪。
我偎入旭轮怀中哭诉:“难道世间男女不得不与。。。阿兄此刻。。。怕是心痛如绞,天啊,阿兄与裴氏素未谋面却要共度一生!旭轮,倘或是你,当真甘心?”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我在胡言乱语。
旭轮涩然一笑,万般无奈道:“为臣,不可悖圣意,为子,不可悖父母,今有阿兄为楷模,他日我自当效仿,我甘。。。甘心情愿。”,他又悄声叮嘱:“已然如此,你便。。。忘了此事吧。”
下一秒,我竟哭不出来了,我是为自己哭吗?还是为李旭轮也会娶一个陌生女人而哭?我既不会成为旭轮的白月光,甚至不会成为他不得不履行的一份责任,我不过是墙角里一株怀抱秘密直到枯萎的卑微小草,继续嚎啕,只会让人疑心我情绪失控的真正原因。
宁心拿帕子浸了热水,拧干为我擦脸,温温的热气漫过脸庞,惬意无比。宫人端来药汤,满满一碗乌黑药汁,我看的直皱眉,还没喝便想吐。旭轮主动接过,他先喝一口试过温度,哄着我把药一饮而尽。
“苦!”
没等我喊出第二声苦,旭轮把白糖糕塞进我嘴里:“苦么?”
一分一秒的相伴于我都是莫大的安慰,我抱住旭轮,嚼着糕点含糊不清道:“我每服药。。。必要哥哥来喂。”
“非分之想!我需练字背书,无暇服侍公主,”,他颇为嫌弃的拂去掉落衣衫的糖渣,满不乐意道:“这般娇气,真真为难驸马。”
我别有私心的与旭轮耳语:“驸马定然不及哥哥周道心细,故而月晚只要哥哥喂药。”
旭轮愣了一秒,复又笑道:“看来我于阿妹有几分用处。”
我认真的点头:“满分,哥哥于月晚完满无缺。”
【15-09-202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