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可原谅!你以为你是谁!”重重的一掌压到桌子上,志波副队长粗脖子红眼的吼:“居然胆大包天到公然破坏队长的挑战赛。黄泉十七席,我早知道你有如此胆量,我一定派你去现世蹲点狩虚!”
肇事者双手负背,低头垂眼,一副‘我知错’的认罪表情。
海燕气呼呼的双手抱胸,对一旁张大了嘴却插不上一句话的山本总队长说:“总队长大人,这丫头性子太野,我管不住,而浮竹队长又发烧卧床。您看要怎么就怎么严惩吧,非把这丫头满身的刺给削平不可!”
山本总队长此刻一张疤脸硬生生憋成了紫茄子,若不是长胡子被绳子绑得严实,一定早纠结成麻花!好心的一番副队长连连低声催促,他才缓过一口气。
“黄泉席官~~~!你要老夫说你什么好呢!”
“没错!瞧你把总队长气得,你还不赶快认错道歉,回去写一万字的忏悔书,我们伟大的总队长大人有大量,会原谅你的!”
“黄泉席官,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冒然出手打断碎蜂队长和四枫院林二的战斗!”
“总队长,这还用问,纯粹是脑抽!你知道犯了多大的错吗!”某副队长继续叉腰呵斥。
“……”总队长无言。
万年老套剧情,但很管用。一人红脸,一人白脸。海燕率先把恶人给演了,那么山本老头自然不可能跟着粗声粗气的一同责骂欺负一个小姑娘。
只觉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总队长,不由眯起眼‘深情’注视眼前的十三番祸害。
眼前的女孩真是十三番的克星祸害,难道是神明觉得十三番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专门派来静灵廷修理他们的么?
上学的入学典礼上,她高歌一曲技压全校。从此学院就开始了长达六年的高压恐怖生活,为此老师和副校长的工资不得不提高百分之两百以免他们集体辞职。
她毕业的那天,学院放礼花庆祝了一天一夜,甚至给老师们大放假。
进入十三番的一个月内,居然闹出了‘公告事件’,然后她挑战中伤者,这也没什么。但居然禁锢裁判,冒犯队长,愣是把十三番的形象在公众面前全破坏了!
好不容易四十六室开恩把她踢进了环卫部,他总算可以享受五年的清闲了。
可她回来的第一天,公然破坏队长挑战赛——乖乖,变本加厉!真是连本加五年利息,你自己战斗得不过瘾,还对其他队长的挑战赛指手画脚!
天可怜,他被某大贵族家几个小不了自己多少岁的老头老太婆念叨了多久。
若是可以,山本老头还真想把她装进礼物盒扎上缎带,直接送到环卫部门口,永远别再回来。
灵王陛下,他还想安安静静的在总队长的位置上呆几年,再随便拉个威望高灵压高长得还算过得去的人来接任位置,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家想清福抱孙子了。
灵王陛下,如果您不愿意把她带走,那么请在您那个时空里用您强大无上的灵力保佑我安全退休吧——某老头干脆闭眼,意识飘荡出尸魂界的天空。
一分钟后,他终于睁开眼睛了!
“好了,总之这次就不追究了!但黄泉十七席,没有下次!懂吗?没、有、下、次!好了,出去,都给我出去!午休时间到了,我要好好休息。副队长快给我泡杯茉莉花茶!你们还杵在我面前干什么,出去!”
在山本老头拔刀的前一秒,海燕拉着落音跑出办公室。
他们在长廊里跑得远远,可还是能听见老人家暴走的震天响声。
“真是的。都年纪一大把了还不这么大火气。改天得让浮竹队长好好说说老头子。”站在一番队的大门口,海燕擦一把额头的冷汗絮絮叨叨,然后听见了身边的掩嘴轻笑。
第十三番的副队长大人立刻板起脸孔,训斥道:“还笑,若不是你惹了这么大的事情,浮竹队长有还在挂吊瓶,我才不愿来面对山本总队长呢!虽然不能确定二番队怎么想,可四枫院家可是对你恨得牙根痒痒,他们差点就联名上书要求把你游街示众,再扔监牢里关上十年八年的。落音,我真不是你上辈子是不是和十三番结下了深仇大恨啊,怎么你总是非闹出些事情不可。你啊,‘学院大虚’就快进化成‘番队大虚’了。”
“是是是!小女子知错了!伟大英俊高尚的海燕大人,小女子对你的大恩大德感激涕零,无以回报,愿来生做牛做马……”
“得得得!你别让我满地掉鸡皮疙瘩了。”海燕叹口气,说:“你才回十三番。虽然已过去五年了,可算算看你在十三番队里只呆了一个月而已,所以你对队里的情况还不了解。以后可要收敛些,这里的人际情况可比学院复杂得多,如果你没有更木队长那样的实力和气魄,最好小心谨慎的过日子。”
“谢谢。”
“不用谢我。仔细说起来,你还真该感谢一个人。”
“哦,谁?”浮竹队长吗?
“四枫院林二。”
阴暗灰色从海蓝和漆黑的双瞳里,一闪而过。落音恍做迷糊:“感谢他?四枫院家的新家主。”
“恩。这次四枫院家的长老对你的行为非常气氛,而劝说他们不联名上书要求惩戒你的人,便是他。他还亲自到总队长那里去说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看来,他还是挺有身为贵族家主的肚量。”
落音微微的冷嘲道:“是啊。不过就此想取代前任家主,还是差太多了。”
海燕没听出也没察觉到她的奇怪反应,只是对进出一番队的众死神点头打招呼,然后才转头对落音说:“的确。他还年轻,你知道吗?他与羽风和桧左木是同年龄,不过他明显可比你那两位朋友表现得成熟顾全大局。落音,如果你不像羽风倾角那么厌恶贵族,也许你可以找个机会向四枫院林二致谢。毕竟,他才是免除你牢狱之灾难的主要人物。”
正直的海燕只是好心并无意的对落音表达他对那位新贵族家主的一些好感。他并不知道,刚才的话语像尖锐的针尖在落音的心口上快速扎了一下,扎在了昨日撕裂的旧伤口上。
鲜血,泊泊涌出。
落音白嫩的双颊发出细微的抖动,她的表情显得过于僵硬,不过还是很镇静的鞠躬道:“海燕大人你说得对。我也许今天就该对他致谢。现在是午餐时间,那我先走了,海燕大人。”
“恩。再见。”
见落音走远了,海燕伸了个大懒腰也离开十三番,反正是中午,他该向他的亲亲老婆报告好消息再顺便共进午餐。
———————————————————四番病房———————————————————
她睁开眼,感觉疲惫像山那样一下子压向自己的身体。四肢几乎动弹不得。
刺鼻的药水味飘进了鼻腔,她不由得四下移动眼珠,本能的观察所在环境。
“你醒了?”柔和的声音夹杂在阳光里,在她脸孔上扑散开淡淡的温暖。
碎蜂凝视了一小会,才迟疑的念出名字:“黄泉……落音?”
女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不会理她脑袋里翻来覆去‘为什么你会在我身边’的疑问,起身去拿茶壶和杯子。说:“口渴了吧。你已经昏睡快24小时了。”
碎蜂吃力的坐起身体,整理一下思路,回忆:她和四枫院家的新家主,在武斗场战斗,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自己的荣誉……
“我……输了吗?”双唇泄露出一丝苦涩,若不是没有力气,她会把自己的头埋进膝盖里。
“没那回事!”某人丝毫没给她沮丧的时间。落音把水杯递到她面前说:“战斗被迫终止了。没有结果,所以你还是二番队长。”
二番队长一脸讶异:“什么?被迫终止,为什么被迫终止?”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等你好了,你可以问你的部下,我相信他们比我一个才回十三番的席官更清楚其中的内幕。”某人在下水道里摸爬滚打五年,说谎早就脸不红心不跳。
碎蜂狐疑的盯着已凑到嘴边的水杯。
“放心,我没有对你下毒的理由。”落音此刻温和就像个白衣天使。
碎蜂很想夺下杯子,可双臂却在同时抗议——被天照灼烧的伤口需要静养。她不得不被人斥候喝水,尤其对方是让她如鲠在喉的人。
“你这里做什么?”
“来看你啊。虽然我昨天就想来了,可有一大帮子黑衣人把四番队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四枫院家的人和几位队长,谁都不能进来。”落音坐到她床头的椅子上,遗憾的耸肩:“其实现在的情况也一样。所以我是偷溜进来的。”
“什么!”她剑眉倒竖:从刑军眼皮底下溜进来,她的实力有这么强吗?还是刑军最近水平急剧下降了?可恶,不管是哪种原因,二番队看来要重新训练了。
落音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觉替可怜的隐秘机动队和刑军偷偷表示歉意,说:“你别怪他们大意。现在有不是战争时期,他们只是防止闲杂人等进出打扰你休息,不是怕有刺客暗杀。所以我在若镜帮助下,以四番医疗官的身份混进来的。”
“……”
“你别瞪我。说实话好了,我跟着医疗席官身后,趁几个老得和山本总队长有一拼的老头子老太婆争执而刑军上前劝架的时候,溜进来的。”
“恩!”这下碎蜂可惊了,又立刻低头沉默无语,两道剑眉锁得紧紧。
她还是二番队的队长——那些长老们一定气坏了。怎么说,她身上流淌的也是侍奉四枫院家的蜂家的血脉,她出身时就注定要把一生都献给高贵的四枫院家。
可她只想把她的一切献给夜一大人而已,除了她,任何一个人不行,即使也姓四枫院!
落音察觉出她情绪的低落,不由高声说道:“生气不满了?不过你也没必要抱怨,毕竟隐秘机动队和刑军不是属于四枫院夜一一个人的,而你只是四枫院家的仆人。他们需要掌控权利来维护他们的地位,选一个新的家主来维持家族的光荣是很正常的作法,尽管四枫院家的衰败已是不争的事实。”
就如她所料,病床的人被狠狠的激得险些跳起:“闭嘴!你居然胆敢亵渎四枫院家的威严!”
“看来,那位夜一大人只带走了你一半的魂魄啊。至少你还保持了清晰的认知。”落音的表情在她眼里,只有‘得逞’二字可形容。
碎蜂为之气节,对方显然比五年前更麻烦。她怒目而视,嘴里发出磨牙声:“惹我生气,你很感到愉快吗?窥视别人内心是非常失礼的举动。”
“这句话该我说吧,碎蜂队长。”落音收敛起温和无害的神情,正经的说:“请你以后不要再调查我的资料了。因为我保证,你调查的确实是真的,可都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东西。”
“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黄泉落音,回答我。”碎蜂很严肃的盯着她的脸孔,回忆着有关审讯犯人的知识。
“我说,我是来道歉的。为了五年前对你的伤害。”
碎蜂即使的闭上了嘴,可落音还是听到了及其细微的惊呼。
有意思,落音从心底终于一点点的想发笑。她从袖子里掏出圆而薄呈现铁灰色的回旋镖伸至她面前,说:“五年前的席官赛上,我的话不是真心的,更不为想伤害你才说的。作为歉意,请你收下,这是回旋镖,我得到它可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不过你应该比我更适合使用。”
回旋镖,和快刃飞碟一样是落音从铁血战士那里得到的战利品,当然她也被打得很惨。
‘谢谢,我有武器,这种低劣的东西只适合你用。’碎蜂瞪着她的手好几秒,最后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只说:“你不用刻意道歉了。五年那么久的事,我早忘记了。”
“变相的说,你原谅我了?”
“……”
“碎蜂,你为何总是针对我呢?我们间的关系也许该更友善些。为什么我们不能做朋友?”
“朋友?你觉得我需要这种东西吗?”
“为什么不需要?”
“在我眼里,只有杀不完的敌人!”
“碎蜂,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很喜欢尸魂界的一切,你想要保护尸魂界,我也想。”落音的神情和话语诚恳无比,曾经表现出的冷漠和邪恶气息退却得干干净净,连那双蓝黑各异的眼眸也透出纯净的明亮:“也许以后,你会需要我的帮助。”
就在三十多年后,蓝染行动时。
“你太抬举自己了吧?我找不到需要你帮助的理由!”
“请身为隐秘机动总指挥官以及刑军军团长的你不要说小孩任性才说的话好吗?孤军奋战的你若受伤了,还是会有人担心的。”
“哼!如你所说我只不过是四枫院家的仆人。就算我受伤了,也没人会为我担心的。”
“怎么没有!”落音脱口而出。
两人同时愣住,病房里气氛有些凝滞。
夏风推开了半开的窗户,轻柔的抚摸上花瓶里水仙,洁白如玉的花瓣在光影交替的角度里微微摇晃,氤氲出淡雅的香气。
碎蜂重新躺下,把头撇到一边并用被子盖住,给对方一个后背说:“请你离开吧!你以为你是谁,黄泉落音!”
落音心微微抽动一下,默默放下回旋镖,推门出去。
门关闭的声响进入碎蜂的耳朵,她猛然起身,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和放在床头的六枚回旋镖。
——————————————————质问和冲突—————————————————————
小旭有些紧张,半小时前地狱蝶带来那个女孩的口信:XX街道喷泉水池,不见不散。
这算不算约会?念头才冒出来,他就大力的把它扔进了垃圾筐。
他融合了修兵部分的记忆,加上倾角多年的讲解,他清楚三人间的关系——亲密的友情以及青涩的爱恋。修兵和倾角从没有约定过,可他们一直都努力维持着三人间微妙的平衡。
在林二和银杏的揶揄下,他紧张的赴约,看到了美丽的画片。
女孩恬静的坐在水池边,修长的右手伸入透明洁净的水花中,皓腕上的青灰手链将肌肤衬托得光洁无暇,柔亮的长发被刻意挽到一侧的肩膀上,一直垂落散布在砌水池的青黑石头上。晶莹湛蓝的羽扇被握在左手上,和一束散开的发丝缠绕出深深浅浅的蓝色视觉。淡色透亮的水华在空中形成七彩彩虹,悬浮在她身后上方,犹如水彩画所表现的鲜明灵动的美!
可惜,画面却隐隐透一抹伤感——她的眼底笼罩有一层淡淡的灰雾。
“落音……”他有些艰涩的开口,打破了美好的画面。如此亲密的称呼他还是很不适应。他并不是修兵。
“你来了。”女孩从沉思中抬头,眼神又亮起来,仿佛刚才的情绪只是旁人的错觉。
“恩。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落音柔柔的说道,神情忽然飘然虚幻了不少。一阵疾风掠过两人间,气温急剧下降。
“在我动手前,请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四年前才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异世人!”
‘修兵’的身体有那么一下子的僵硬。然后他很快就装做糊涂:“介绍什么呀?落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如果你是在介意我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得这么直接的话,我可以请你放心。这里暂时是不会有人来的。”虚伪的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严肃的语气透一股冰冷感:“我给你三分钟做自我介绍,然后我们决斗!”
“决斗!为、为什么?落音,你先冷静一下好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不,我很清醒,不然你就不会活到现在。不介绍自己吗?好,那请拔出你的或者说是修兵的斩魄刀,我们开始吧。”落音撑开羽扇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杀气四溢的眼睛。
“我——”/“破道之二,白雷!”
扑面而来的空气显得灼热异常,本能驱使身体自动弯腰,他躲过了明显放水的一击。可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体,落音坚硬的膝盖就朝他的鼻梁直撞而上。
他快速的后仰倒地,一个后跳加蹬腿跃至十米开外,才迅速站起可并没有抽出刀摆架势,一道手指粗的雷电灵蛇般从他伸直的手臂发出。落音一个滑步,侧身躲开,身后的树干在一阵火花闪电中变成一截冒青烟的焦炭。
“不装了?”落音很满意的点头:“你的实力比我想得还要强些。你那不会是六脉神剑吧?”
“不!”他瞬闪到落音背后,扬起的手掌上跳跃着一团闪电:“是恶魔果实!”
啪~~!轰——!伴随着雷电奔涌的吼叫,以落音脚下为圆心,半径十米内的泥土地面立刻焦黑炸起,尘土飞扬。到处弥漫起黄土色的烟尘,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可对他们两来说,即使闭起眼,也不能放下武器。战斗在继续。
出于自愿意识,落音不动声色的在几个回合的切磋后,被一道高达十万伏特噼啪作响的金色电网牢牢罩在水池附加,进退不能。
“黄泉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平静的谈谈吗?”他毫无阻碍的穿过电网,把刀横到落音脖子上。他说:“看来,你也是我一样的穿越者。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吴旭,朋友都叫我小旭。我穿越时是20XX年。你呢?”
“吴旭先生,我叫黄泉落音。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落音收敛了杀气的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来回移动,海蓝漆黑的眼眸闪动着吸引人的光彩,连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魅惑而怪异:“你不该这么傻得告诉我,你的能力。”
!他忽然感到四肢软绵绵的无力,身体摇晃一下‘啪’的跌倒在地面上。
原先张牙舞爪的电网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