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等别人等多久?
一年?两年?
有人说:约定几年就等几年。
还有人说,只要还爱,就一直等下去。直到重逢。
直到重逢……
原本被强力撕裂的天空已恢复了清澈湛蓝,大朵大朵的白云羊群般相互堆积,默等太阳散发的金红色彩将它们渲染犹成初春的花瓣,然而美丽的色彩并未持续太久,此刻临近傍晚,美好的时刻终究将隐去所有的绚烂光芒。
暗淡的暮色一点点显露,当天地交接之处仅仅亮着微弱的一线橘色时,点点星辰便迫不及待的登上了灰蓝色的空中,碎钻般闪亮的洒满半个夜空。
这漫天的云卷风舞,均为了一人的来到。
以及这重逢的时刻。
白哉来到落音面前,等待了十年之后的重逢,这一刻应该美得像童话,里等待许久的王子,终于见到了失踪已久的公主。
两人遥距数十米,近得只需移动数步即可接触,又像相隔忘川之河,远得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彼岸。
然而他还不知道,他的公主并不记得他们的过去。
美好的想象只是个易碎的气泡。
只需一根残酷的针将它刺破。
落音凝视着天边伫立的清雅身影,久久一语不发,双肩不自然的绷紧,连带着双眼也流露出一抹惶恐的警惕之色。
两人遥相对望,但时间并未凝固。
“大哥,你总算来了!”
露琪亚看似不识时务的一句话,戳破了这个气泡。也打破了紧张僵持的气氛。
“兄长大人,实在对不起,请跟我来。”露琪亚急切的拉着自己兄长的衣袖,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大胆的举动了,但她必须要这么做。
白哉像一个才从沉沉梦境中苏醒的人般晃动了一下身体,他的目光从落音身上移开,低头审视面前的妹妹,不明白她的意图。
“请我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露琪亚不依不饶,执着拉着白哉的手臂往一旁的街道拖起,甚至根本不容人拒绝。
落音见他俩要走,才如大梦初醒,变得着急,但又踌躇该不该叫住他。最后,还是只能默默旁观。
白哉回望向她,同样一语不发。但他的步伐却跟着露琪亚走动。
小露大胆的拉住白哉的袖子,覆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白哉脸色微变,之后两人的快速消失了。
他们已离开,落音还呆呆面朝那个方向的天空,直至天边最后一片淡红色的云霞彻底消失为止。
“瞳羽,他是谁?”
“他是朽木白哉。”该来的,终于来了。瞳羽用微叹气的语调说出了他的名字。
“朽木……白哉。”果不其然,落音缓慢而珍重的念叨着这四个字,泪水缓缓落下:“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她捂住脸,泪珠还是顽强的透过指缝滴落。
瞳羽把她搂进怀里,轻声细语:“我们回去吧。”
浦原并未阻拦,因为他的大半心思正放在重伤的一护和雨龙身上,但在瞳羽离开时,投去了暗含深意的一眼。
事情的变化,显然使人措手不及。大家都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
和瞳羽回到了家门口,三个好事者‘咚咚’跑来出来,麻雀般叽叽喳喳吵闹开去。
“好玩吗?”
“那些虚真是来开食品博览会的吗?”
“我刚才感觉到基力安的气息,是不是连大虚也来了?”
“一定很热闹很玩吧?”
没理会他们喋喋的吵闹,落音将外衣扔到衣架上,越过三个破面的肩膀,径直上了楼,走进自己的卧室。
然后‘嘭’一声关上了门。
那声音大得吓得破面三人缩了一下脖子。
妮露转过小脑袋,不解的眨眼问道:“她怎么了?”
瞳羽摸着她的脑袋,说:“她需要休息。你们不要打扰她。”
落音把自己关进房间,抱着喜欢的兔子玩偶,蜷缩在床上,大睁着眼瞳,摆出一副洋娃娃似的没有表情的模样。
那个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
落音翻个身仰面躺下,双眸紧盯天花板,思绪游离出了□□,在空虚的二维思考中整理思路。
她知道他是朽木白哉,可她觉得他并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位漫画里的朽木白哉。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在他们俩视线对视的那一刻,她明显感到了自己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什么的颤抖。
是记忆。
果然么?她肯定是遗忘了什么?或者说,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并没有告诉她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和这位‘朽木白哉’有关么?
回想起傍晚的情景,明明是已经莫名其妙思念了很久的人,可一旦见到了本尊,心里不安非但没减少反而像黑洞般扩大了,几乎吞噬了她剩余的理智。
只面对着他,就心情紧张,好像思想深处有一扇紧闭的大门即将打开。
是遗忘的记忆吗?
“或许,等到了明天,去问露琪亚……或许……就会有解答……”落音喃喃自语,大睁的双眼眨了眨,缓慢的一点点闭合了……
天晓晨曦,东方一抹鱼肚白映亮了天地交接的远处,活跃了一夜的繁星逐渐隐去了五色光彩,与云霞一起迎接了新一轮太阳,灼热的金芒即将俯照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而出行的落音在这样明亮晃眼的美景中,依然有些精神不振。
一夜未眠的后果不只是导致黑眼圈以及让意识处于游离状态。
等到落音游移不定的思绪终于飘回了本体,停下脚步,回望一眼,见那高挑的身影依然在距离三米远之处,忍不住想揉太阳穴。
本来在出门前,心里还念念不忘,不想走到半道便被这位思念了一夜的男人给尾随跟踪。
一路跟着她走,目前是通往上学的道路。幸好他是以魂魄的状态跟来,不用担心会有路人被吓到。
她走一步,他走一步。
她快走三步,他也快走三步。
她停下,他也停下。
三米之遥,既不靠近一步,也不疏远一步。像个探寻的距离。
落音并不想返回指着他的胸口质问:难道朽木家的家规允许他们随便跟踪别人?
总之,还是掉头就走,不理会身后紧紧跟随的他。
她不讨厌被他跟踪,但对方不说话,不靠近,不离去的态度实在恼人,简直就像某种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产物。
究竟为什么?
一人一魂魄,堂而皇之走进了学校大门。落在旁人眼里,并没什么不正常。
不过带着伤来上学的一护和雨龙、茶渡、织姬接二连三被落音身后三米外的背后灵吓到,落音不得不连使眼色,才按捺下他们的好奇心。
万幸的是例如龙贵、启吾等人目前灵力不强,他们的第六感只会隐约觉得落音今天的气势不同凡响(?)而已。
落音进了教室,白哉的身影骤然消失。等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才发现男人已不知何时飞到另一边教学楼的窗户外,透着明亮的玻璃望过来。
高一的教室在三楼,距离地面至少十米。
落音的目光转移,落到一护旁边的空桌椅上——露琪亚居然没来。可惜,她本想就白哉的事去问问她,看能不能差出些蛛丝马迹。
毫不知情的老师,开始上课,毫不知情的同学们,依然学习的学习,开小差的开小差——认命吧,你能站起来对着窗户吼:‘你不可以在外面!’吗?
她打开课本的下一秒,一个纸团飞到她课桌上。摊开一看,是一护写的。
一护问:窗外那个幽灵是谁啊?
落音瞅一眼窗外,男人似乎对她的举动很感兴趣,他弯下腰,贴近了窗户,但还没打算破窗而入。落音侧过身,用左手和肩膀遮住纸条,提笔写道:他是露琪亚的大哥,详细情况你该问露琪亚。
一护收到纸团看了一遍,转手扔给了雨龙。雨龙看后又扔给了织姬,织姬再给了茶渡。
落音无语。不打不相识,雨龙加入到一护团体的速度,比她预想得要快。
很快,一护又回扔纸团。
一护:我听露琪亚说了,他是她的哥哥,但他为什么会来学校?而且我觉得,他好像在跟踪你?
落音:那是你昨天灵力消耗过度所导致精神紧张产生的幻觉。露琪亚呢?她还在你家吗?
一护:没。她说有事要找木履帽子,要我帮她请假。
落音:她没说是为什么事要找浦原?
一护:没。
雨龙插嘴,扔来一纸团:那位绿衣服的大叔的身份很可疑,他不但为朽木露琪亚提供仪骸,还提供了可疑的改造魂魄以及其他东西,我很怀疑他的商品恐怕是尸魂界的非法走私物……总之,他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商人。
一护:雨龙,你到底想说什么?
雨龙扶眼镜:请称呼我为石田同学,我们没亲密到那个程度,黑崎君。
落音:雨龙君的怀疑很有道理,不过目前,你们应该更关注露琪亚。毕竟她丧失了灵力,按照尸魂界的规定,她犯了重罪。
雨龙:请叫我石田同学。
一护:好吧,如果你坚持。对耶,都是雨龙插嘴害我忘了原本要问的问题。落音你怎么会知道有关虚和死神的事?而且你怎么知道露琪亚犯重罪的事?
落音翻白眼:露琪亚没告诉你我有预知能力?
一护&雨龙:你有预知能力?!!!
落音:……(你们还信以为真了。)
茶渡也加入话题行列:你们说的那位朽木同学的哥哥,也是死神吧。
一护惊:茶渡你知道了?
茶渡:昨天,浦原先生告诉了我们一些事。一护,你刚才说朽木同学犯重罪是什么意思?
一护:……(犹豫)。
文静的织姬也加入到纸团谈话行列。织姬的文字和她的个性一样羞怯又有些不明所指:落音,小露的哥哥一直在看你耶,他的眼神好吓人。我觉得现在好有观看恐怖电影的身历其境的感觉耶。
落音大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他只是来考察露琪亚的现世生活环境而已,没别的意思。
雨龙插嘴:黄泉同学,朽木露琪亚的哥哥也是死神,他来我们现世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落音:小露被一护夺取了灵力,所以她很久没和尸魂界有联系。妹妹一个月没音信,做哥哥的当然要来现世找人啦。
雨龙:可他为什么跟踪你?
落音: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就连露琪亚为什么总要跟踪我我都不知原因。朽木兄妹俩的跟踪狂症状或许是四大家族的精英教育模式培育出的副作用吧。
一护&雨龙:四大家族?
落音慌乱:没什么,我写错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纸团很快就满教室乱飞。已经不是一教室的同学低头看书就能假装忽略的了。
老师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大的‘井’字,又起一个‘井’字,又起一个……,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黄泉、黑崎、石田、茶渡、井上,到走廊罚站去!”
五位同学先顿了顿谁都没起身,当老师以为他们打算找借口推卸错误时,他们又都站了起来,走出了门口。
老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维护了自己老师的威信,她感到很满意。
五人到走廊上一字排开站好,然后落音说:“很好,终于不用写字了。刚才讲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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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一上午的时光很和谐。只不过被个面瘫冰山的幽灵(死神)在窗外环视整个高一(3)班,所以当天,一护他们的教室明显比其他班级要凉爽许多。
落音对此感慨的想:传言朽木队长是个天然空调,果然不假。
好心情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当朽木白哉从窗户外消失而且并未出现在走廊上时,落音一时慌了神。
他去哪里了?去找露琪亚了吗?还是去了别的地方,是不是回尸魂界了?
他不声不响的跟着她,专注的看着她,却又不声不响的离开?
为什么?!怎么可以,闹乱了她的思维,她的生活、她的一言一行都为之受到干扰——他怎么还能这么不留情面的悄然离去。
她把他当作了空气,视而不见,可空气一旦消失,她就无法存活。
十年来,落音的感性思维统率大脑,支配着身体,所以她的焦急浮于表面的行动中,她先险些打翻了饭盒,又在走廊上奔跑接连撞到了两三名同学……一护等人看出了她慌张的原因。
织姬的微笑很有感染力,或许和她天真烂漫的心灵有关。众人快架不住时,她挺身出马,淡粉色的微笑威力十足,就差头顶开出一朵小花做衬托,她安慰道: “朽木先生肯定是去吃午餐去了,毕竟昨天消灭那么大一只虚,一定消耗了很多体力,所以要补充食物。”
众人一阵无力。
落音怔住,大圆镜片后的眼睛蓝得足以汪出水来。她像只委屈的小兔子,迟疑片刻,细声细气的问:“真的?”
你还真信了——一护雨龙等人险些滑到。
众人又劝又哄了半天,落音才坐下,开始吃午饭。
下午上学,果然再次看到冰山先生站在窗外继续当作幽灵渲染恐怖气氛以及给教室降温,而露琪亚此时也回来上课。
中午白哉大概是和露琪亚一起吃午饭去了,落音如此想着,于是彻底安了心。
下午上课时,一护这次是给小露飞了纸团。
对于他们聊了些什么,落音并不好奇。她专注于思考究竟是要帮助他们掩盖小动作以免老师发现,还是干脆大家又都罚站走廊,然后继续就上一话题进行讨论?
熬到了放学,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瞥,又见他居然继续跟着她走,并未离开。
不同的是他居然换了现世的衣服,估计是穿上了仪骸。
当然,这次的跟踪除了朽木白哉,十米外的电线杆后还埋伏着一个露琪亚,双手拿着不知从哪家花园里折断的树枝遮脸。
面对这种境况,她还能做什么呢?
硬着头皮走回家,无视了两旁路人频频回头观望的行为。
到大门口。男人还站在她身后三米外的街道上,看着她开门。
没等落音说明,沛薛和冬德恰卡便从屋内冲出来,大呼小叫: “瞳羽哥~~~,你快来看,落音居然带别的男人回来~~~!”
“他是你刚教的男朋友吗?”
“他是你的学校老师吗?难道是师生恋?”
这群小鬼,她是不是太久没给他们讲鬼故事了,以至于威信降低?
“我到家了,请你离开吧。”
当着他的面,落音关了大门。
黑发的妹妹这才扔掉树枝,从电线杆后伸出头,犹豫的问:“兄长大人?”
“你回去,我留下。”
“……是。”
他会找到寄宿的地方……吧?落音靠在门上叹息,连连摇头想把不安的念头甩出脑海。
瞳羽去厨房准备晚餐,三个破面聚在一起,六只眼睛看着落音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像是为了忘掉什么事于是刻意做出忙碌的样子来。
先收阳台上的衣服,又打扫了房间,再去沐浴,一切举动匆匆而行——她根本没注意到衣服还是湿的。
三个破面你看我我看你,怀疑心加重。不明白落音为何心情郁闷,总之她今天的低气压比往常任何一天都严重。
生气中的落音并不可怕,因为她大脑里少得可怜的理智会促使她到大街上去找一个或几个倒霉蛋来发泄怒火,等到气消了也就自然笑嘻嘻的拍拍尘土回家来。
不过今天格外恐怖,因为她居然压抑下来了。这简直不可思议,破面三人组敢指天发誓,他们来现世快三年,还从没看过忍耐中的落音。
哪怕是一丁点的抱怨,落音也会立即化作行动来表达出来,这也就是直到现在她每周还会到精神科去接受检查治疗的缘故。
所以生气的落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把生气发泄出来的郁闷无比的她。
一顿饭吃得有些提心吊胆,三只破面小朋友挤眉弄眼,忙着打暗号,以至于把辣椒酱当番茄酱加在薯条里都没察觉。
结束晚餐后,由落音收拾餐盘。瞳羽一言不发的上楼了,或许是去看书,他最近对天文学很沉迷。
两个白吃白住的家伙心满意足的靠着沙发剔牙齿。小佩妮则坐在享用饭后甜点,用勺子挖着焦糖布丁放进嘴里。
沛薛等打出了饱嗝后又站起身慢慢踱着步到阳台上吹晚风。没半分钟,阳台方向传来了他的大呼小叫。
“快来看啊,快来看,那个男人在楼下站着呢!天哪,他根本没离开!”
“!”落音险些失手打破餐盘。
“哦哦哦,你好啊,先生!吃饭没?”沛薛几乎把半个身体探出了阳台。另外两位好奇宝宝也跟着去了阳台,那个男人果然在楼下的街道上站着。
心肠最软的佩妮不禁回身问:“落音,你出来看看他吗?”
“人家爱站多久就多久,我们没必要插手!”落音加快收拾的速度,一时手竟拿不稳盘子,残余的菜汁泼到了桌布,更使她心烦意乱。
“落音你好无情~~~,你来看看他那副可怜样啊,就差拿着吉他自弹自唱了。”古代的伟大爱情小说里的经典情节。
“不要乱说话!什么弹吉他……”落音还愤愤不平的回嘴,眼角余光扫到冬德恰卡的举动,顿时喝道:“停!你干什么!放下!”
落音右手恶狠狠多夺吉他,左手揪住冬德恰卡的耳朵大吼:“别乱扔,你要砸到他我就把你从阳台上扔下去!”
“听说今晚有雷雨。”沛薛故意将‘雷雨’二字咬得极重。
“你送把伞下去。”落音下命令。
“我不知道伞放在哪里。收拾屋子一向是你和瞳羽的工作。”沛薛耸肩装白痴。
“……”
“哇!下雨了,下雨了!”佩妮坐到阳台的护栏上,伸手去接水滴。
落音叫一句‘小心’拦腰把她棉花团似的身体揽回到安全地带。自己往下瞄了一眼:天确实下起了雨,男人的衣衫已打湿一片,前天街灯被破坏了,此刻十几米的空间被一片黑暗覆盖,黑夜模糊了男人的五官,仔细凝视,却看出孤独的身影更显孤独。
他是站在黑暗的通道深处,寻找光明的迷路者。
发出不悦的啧舌,落音脚步一改方向,直奔卧室,打开衣柜翻出雨伞,直奔楼下。
“晚了吧,人家已经淋得透湿了。”沛薛的话才落地,大门已被打开又关上。
落音拿着雨伞跑进了茫茫雨幕,眼睛和心都落在面前淋雨的男人身上,她才不在乎一场小雨会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摧残成什么样。
她跑到他身边时才意识到手中的伞,连忙撑开,将他连同自己一起罩进无雨的小空间中。
“你怎么还在这里?”落音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催促他离开才不会伤害到他。
白哉可能没有居住的地方。露琪亚的床在一护的卧室的储物间里,这对白哉显然不是很好的居住地点,何况一护怎么向他的家人解释?
初夏的晚上依然冷,尤其是狂风于黑夜下肆虐,街道的角落不知潜伏着什么样的怪异鬼魅,各种阴影造型怪异的盘踞在墙角和地面上,但月光忽明忽暗时,街道便如同恐怖图画的延伸。一场雨更让视线罩上一层薄纱,各种景物顿时陷入了危机四伏的空间中。
他伫立在风雨飘摇的夜色中,脚下匍匐的影却比任何夜色更显凝重墨黑。
“你是黄泉落音吗?”白哉开口,磁性的语音从嘈杂绵密的雨幕里响起,像一股凄冷哀戚的风,将落音的心湖吹起阵阵水波。
“……”落音抿紧了唇,心如鼓擂。
她隐约明白,他想要问什么。他的目光是透过她去寻找着什么人。
可他想要寻找谁?谁对他那么重要?我和那人又有什么联系?
“我是黄泉落音。你是谁?”落音终于开口了,尾音由于底气不足而稍显弱势。
“……”他没说话,只盯着她看。雨水从他额前的发丝中滑下,落到他的眼睑上徘徊不散,犹如草尖悬着的露珠。
“你到底想干什么!”落音低吼,自己平日本来就没多少理智,一旦面对他,剩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留在胸腔里只是满满的心慌意乱。
看着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将他淋得透湿,自己就止不住的心疼。
白哉的脸孔依然静如水面,唯有双眼深处透出一层模糊而浓烈的雾,俊雅面容上的表情衬着浓烈的夜色,翻滚着变幻着,一如心绪的波动。
良久后,男人低沉的磁性嗓音再次穿透了薄薄雨幕,轻轻的说:“我可以拥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