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瞬时涌出的人马铺天盖地的围住了山门和蜿蜒的城墙,站在关楼上的徐白在刹那的惊诧过后,立刻痛心的明白,自己犯了一个绝大的错误。但顽强的老将军瞬间痛悔后,马上坚定决心,命令左右副将道:“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是!”林光耀应答之后,心头涌上无穷无尽的自责愧疚,带着哽咽道:“将军,属下……,属下判断错误,属下罪该万死!”
望着年轻的子侄一般的副将,徐白眸中闪过一缕慈爱和宽谅的柔光,道:“不怪你,敌人太狡猾,夜色太浓,老夫也没看出来。”
“打起精神!”老将军花白的胡须在夜风中飘荡,命令道:“各将听令,全力守住山门!一旦破关,浴血奋战,全忠报国,直至最后一刻!”
敌人攻击山门的气势是猛烈的,他们举起檑木大力的撞击山门,又推着猛火油柜抵住山门,点火猛烧。火焰在漆黑的夜色中吐着狰狞的舌头,舔着山门,噼噼啪啪的燃烧着,似恶魔在四方肆虐。吴敏满头大汗,命令士兵们用塞门刀车死死顶住关门,同时城楼上的士兵箭如雨下,拼却性命抗击攻城的敌人。
交趾的士兵是凶悍的,他们不惧箭雨,扛着云梯全力向前冲刺。前一个士兵被砍下云梯,后一个士兵又冲上去,同伴的尸体从他们面前倒下,他们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挥舞着刀又前仆后继的登上云梯。守关的士兵虽然居高临下英勇无惧,但是也抵不住这样排山倒海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搏杀一个时辰后,交趾人终于跃上了城楼,和士兵肉身相搏。刀砍、剑杀、牙齿咬,杀声震天浴血搏斗,城楼上沾满了鲜血,夜鸟在火光中冲上天空,发出凄厉的叫声。
猛火油柜把城门烧得千疮百孔,檑木终于撞开了城门。冲在最前头的交趾兵很快发出凄厉的叫声,只见吴敏率着十来位士兵,推动着塞门刀车往前冲。他们以舍生忘死的飓风一般的速度奋勇前进,所经之处,交趾兵无不身中利刃哭爹喊娘。这几辆塞门刀车开辟出一条血路,车后的吴敏凝神注视着马上的李有德,全速向他冲过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牺牲自己,杀了他!
英雄的身影在离李有德一箭之地停驻了,从四方袭来的利箭穿透了他的躯体,热血汩汩而出,生命在瞬时凝固,但吴敏屹立不倒,虎目圆睁,依旧保持着前进的姿势。
看着奋不顾身视死如归的守关将士,李有德心里不辨是何滋味,他没有想到进攻昆仑关会受到这么坚强不屈的抵抗,此前对于邕州他有着探囊取物的志得意满,此刻却闪过一丝不安和忧虑,在这一刻他断定取邕州绝对不会这么顺利。他脸色阴沉的制止了交趾兵欲割下吴敏首级的举动,道:“这是英雄。”
关门被冲开了,交趾兵将淋满了油的柴草用力掷向关隘的各个方向,然后射出火箭,关内满是树木,风卷火势,不一会儿,就是满山烈火。守关隘的将士被逼了出来,在这样的猛火攻击下,是无法利用宋军擅长的阵形与交趾兵攻打的。近身肉搏、刀砍剑劈,箭射完了就用弓打,敌我双方交缠在一起,展开了残酷血腥的搏斗。
一匹红鬃马悲嘶着,红色闪电般冲向敌阵。马上的白袍小将正是林光耀,一把剧星刀他舞得风生水起霍霍有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千军。红鬃马带着他左腾右跃,大刀过处,人头落地无数。鲜血溅满了他的白袍,他目眦尽裂,发了疯一般地厮杀,须发被火焰燎焦也毫不顾惜。
交趾兵斜刺里也蓦地冲出一匹通身漆黑的骏马,马上之人手持飞龙长刀,向林光耀劈去。他身材矮小双目阴沉正是李有德。但见他刀法如飞又力大无比,在马上一个旋身,横刀向林光耀劈去。这一刀如迅电流光,刀法奇快,林光耀双手忽忽一沉,咬牙接了他一刀。但是三十回合后,已力不能支。正当危急之时,横刺里杀出一柄双钩枪,白马上持枪的老将正是徐白。
李有德微微愣了一愣,招呼道:“徐将军,我乃交趾忠懋将军李有德。”
徐白冷笑一声,道:“尊姓大名徐白听说过,咱们是老朋友了。”
徐白一把双钩枪运动如飞,银光闪烁,以移山倒海之势直刺李有德。他少年习武,专习双钩枪,枪法出神入化,扎、刺、点、泼,气势澎湃雷霆万钧,白马载着老将军在火光中穿梭,百十交趾士兵被他挑于枪下。李有德飞龙长刀也是神勇无比,在徐白和林光耀围攻下,战了几十回,胜负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