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兵气势汹汹,汹涌而上,不敢靠近老将军,只敢近距离发射弩箭。激箭如雨,密密如飞蝗,林光耀虽身手十分敏捷,全力保护徐白,但是老将军还是胸部中了两箭。这时,山上冲出几名副将,在他们拼却性命的保护下,护着老将军退到后山僻静处。
简单的处理伤口后,徐白即命令林光耀:“光耀,你取小道,立刻赶往邕州,通知李大人展大人,情况有变,急作准备,守住邕州!”
“不!”林光耀俊目含泪道:“属下不能弃将军而去!不能弃昆仑关而去!不能弃众位兄弟而去!”
“愚蠢!”徐白斥道:“邕州二十万百姓,等着你的情报,岂能以个人义气置之!现在本将命令你,直驰邕州急禀李展二位大人,交趾大军来犯,准备迎敌!”
“是!”林光耀跪下,向徐白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转过身,火速驰小道往邕州方向而去。看着那年轻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徐白眸中闪过一丝不舍牵挂,他知道,这是此生此世的诀别。他深深地再看这一眼俊朗的背影,随后扶着双钩枪站起来,向关楼艰难走去。
一场激战过后,尸踣山道,血满关口,黎明惨白,鸟鸣凄凄。踏着满目疮痍李有德率兵登上关楼,看到徐白端坐在关楼上,恭恭谨谨行了一礼,道:“徐将军,李有德得罪了。”
徐白微微闭眼,淡然道:“既为强盗,就不用假仁假义了。”
“不,老将军是英雄,每个国家都尊重英雄,敌人也不例外。今日若不是我交趾以多胜少,夺不走昆仑关。”
“昆仑关会回来的。”徐白睁开虎目,目光炯炯道:“我大宋的每一寸疆土,绝不会落入敌手!大好河山,不会让异国铁蹄践踏!”
“老将军此言差矣。”李有德以一个胜利者的笑容道:“大宋的版图,已是金瓯缺。幽云十六州割于北辽,目前西夏又虎视眈眈,我交趾分得西南边境一州又算什么呢?若能取此一州,于大宋并无多少损失,而我交趾,则是大大有利。不妨告诉老将军,邕江已被我等控制,现在水道陆道都已是我囊中之物。恐怕过不了一周时间,我等就可以占领邕州。”
徐白淡淡看他一眼,冷笑道:“李将军,美梦做得太早了!老夫奉劝你一句,大宋万里江山,能人志士层出不穷,汝夜郎自大,窥我壮丽山河,实乃不智至极!”
他环视关楼,东方已晓,晨露未晞,青翠的山脉中遍布硝烟,第一缕日光照在城楼上,还带着久未消散的血腥。他最后深深看一眼这锦绣江山,然后断然反手将双钩□□入腹中,气绝身亡犹伫立不倒。他实现了最后的诺言——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李有德沉默着,他料到这是老英雄必然的结局,但还是摘下头盔,深深向徐白一鞠躬,命令左右道:“抬下好生安葬。”
随后缓步至关楼最高处,傲视西南方的邕州方向。他还看不到这座城,也看不到这城里的对手。但是他知道会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想到这个,他的瞳孔收缩了,变窄了,满是嗜血兴奋的光芒,他喜欢战争,喜欢对手,特别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们的睿智和无畏会让他充满了在棋局中纵横的激情,也会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他看到朝阳从东方喷薄而出,照亮了山谷中的每一处草木,不由放声狂笑,他站立的是大宋的土地。而那座城,李有德的瞳孔倏又放大了,鼻孔中喷出兴奋的粗气,久久的凝望着西南方。这个白天,他会打响第一场对那座城的战斗,他默默地在唇齿间重复着对手的名字:“李昭亮,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