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热气氤氲,爹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里,展翼着急的也要进去。
“不成!”娘慌忙拉住他:“这里面放着药材!”
怪不得水香香的,展翼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从桶边爬了下来。
“这次去江州,有没有受伤?”娘给爹擦着背,柔声问。
“没有。”
“回答得不坚决啊。”沈晗细细的检查着:“我看看,多了伤疤没有?”
“娘,”展翼立刻大声问:“爹身上这一块一块的是不是伤疤?”
“是。”
展翼浑没懂娘微笑里的苦涩,忙卖力的数起来:“一、二……十七。”他欢快地汇报着:“娘,我数清了,爹身上有十七个伤疤!”
沈晗酸楚的笑了一下,拍拍儿子的头:“翼儿真聪明,数数真快。”
“翼儿能数到三十!”展翼举着小手跳起来:“爹,你有三十个伤疤就好了!我能数到三十!”
“乱讲!”沈晗立刻变了色,打了一记儿子的手:“快说乱讲!”
娘从来都是柔和的,从没打过他,展翼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他是能数到三十,泪水在眼眶里转着,爹擦干身子,换上了洁净的袍子,抱着他,温煦的笑着:“来,翼儿,爹教你数下去,数到五十。”
他很快学会了,开心道:“爹,我会数了,找娘看病的小朋友有五十个呢!”
展昭顿时微蹙双眉,看着沈晗:“王大国手的诊所交给你了?”
这回轮到沈晗讨好的笑了:“大哥,一个月也就去几天,我正想告诉你呢。”
“翼儿不说,你瞒到几时?”
沈晗红了脸,抚着衣角,听展昭道:“慈幼局的事已经够你忙,再去诊所坐诊,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没事没事,”沈晗忙道:“受得住。”
展昭还想说什么,一个甜甜的吻已经堵住了他的唇。
第二天是坐诊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展昭动身去了府衙,沈晗立刻长吁一口气,飞快地赶到诊所。大国手年事已高,本事也多半教给她了。她答应大国手,一月里坐诊八天,风雨雪落,天大难事,也不可擅自停诊。
一个上午忙到头晕,外面叫号的阿忠喊道:“好了好了,沈大夫要休息了!”
“可是我家孩子还没看上呢!”
“我家宝宝发了几天烧,求沈大夫再看看吧。”
阿忠瞪着眼:“你们讲点良心好不好?现在都过了午时了,你们孩子要看病,就不让沈大夫吃饭啊!沈大夫累倒了谁给你们看病?都没得看!”
婆婆妈妈嗫嚅着抱着孩子退下了,门外走进一个提着食篮的剑眉星目的蓝衫青年。
他颇为客气,颔首微笑,阿忠道:“公子爷,沈大夫要吃饭了,现在谁来都不瞧病。”
“我是给沈大夫送饭的。”阿忠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撩着帘子进去了。
忙了一上午,沈晗头晕脑胀,听到撩帘子的声音,习惯性的道:“哪里不舒服?先让我搭个脉。”
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脉枕上,她惊讶的抬起头,瞬间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大……哥,大……哥。”
早晨撒谎说今天就呆在家里,没等到晚上就识破了。
展昭眸色平静无波,从食篮里端出两碗馄饨,道:“吃了睡一小会儿,我在旁守着。”
沈晗边吃边偷看他脸色,把两个馄饨放在他碗里,甜笑着问:“今儿个中午怎么有空?”
“府衙不忙?”
展昭淡淡道:“算准你今天在这儿,我特意过来看看。”
她笑得更甜了,一脸讨好的模样,他这样,便是认可了。其实,她要做的事,哪一回,他反对了?果然,他也憋不住笑了,眸中跳跃着少年漾清澈调皮的光芒。
冬日的暖阳,映在窗棂上。案上的水仙,幽香淡淡。
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