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要说一下!说一下!一下!下!
本文世界观设定和传统古代不太相同(但也有相同之处),所以没有非要发乎情止乎礼的说法。接下来几章,男女主情感进程比较生猛快速,所以提请喜欢慢热或者柏拉图的读者们注意!!小季很放得开,赵容疾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他俩在谈一场情难自已的恋爱。
对待赵容疾这种人,绝不能硬碰硬。
他明显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若是与他争执不断,简直犹如以卵击石般讨不着半点好,虽然季宓宁自认不是个会见人下菜碟的姑娘,但对于赵容疾这个人来说,她莫名就乐意逗他。
方才向他发出哄睡邀请,对方大概率会一口回绝,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赵容疾回话,二人对视好半天,他才轻声道:
“跟我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季宓宁眨眼:“你不会想把我带回你房里去吧?”
赵容疾瞪了她一眼,兀自站起身拽上她便往外走,季宓宁一个踉跄,抱住了他的手臂。
那几个小丫鬟扎堆躲在门外不远处,一排小脑袋全部警惕地缩了回去,赵容疾目不斜视地将她带出了客居雅园,直直走向了祠堂的方向。
季宓宁在心底暗自吐槽他不解风情,却还是敬业地对赵容疾佯装撒娇道:“我脚崴了!哎呀!走不成了!哎呀呀......”
她顺势身子一歪,就那么倒在了赵容疾的怀里,右脚轻轻翘起,左右艰难地转动了几下脚踝,嘶哈吃痛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走那么快?你每次是不是以为自己在拽着我走啊!对我来说你那叫拖!你是在拖着我走!”
赵容疾将她扶住,低声道:“就你事情最多,走两步路都不能安分。”
“那你把我搞得不能走路了怎么办?赔钱!”
他弯腰脱掉季宓宁的鞋,在她脚踝处捏了几下,她立即放声喊痛,眼泪严丝合缝地准备就绪,五只脚趾蜷缩在了一起。
“好疼!你轻点捏!”
“知道了,你半夜乱喊什么?”
季宓宁的脚丫圆润可爱,赵容疾一手便能包住她纤细白皙的脚面。仔细看过并无大碍,便直接将她背在身上,接着向前走去。
她随即安生许多,脑袋里顿时又生出些奇异古怪的想法,双臂环着赵容疾的脖子,清脆地笑了两声。
他脚步放满了些,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咱们两个。”她凑近赵容疾耳垂,狡黠地眯起眼睛:“你说,如果你背着我的样子被那位岳小姐看见了,她会不会让弟弟杀了我?”
赵容疾无奈且无语道:“你胡说八道能不能有个度?”
“没有胡说,你背着我好舒服,我这辈子都不想自己走路了。”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季宓宁便自顾自闭上了眼睛,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呵欠。
“你不会真要抱我去你房里吧?”
“......”
“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到地上。”
“又凶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成天板着个脸,谁会喜欢你啊?”
“我不需要任何人喜欢。”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转眼便到了祠堂外,那两位端正守着院门的玄卫见赵容疾背着个姑娘半夜前来,皆吓得挺直身板行了大礼。季宓宁趴在他背上闭眼装死,被赵容疾放在了祠堂内的木椅上。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这间古朴燃香的古屋,目光立刻汇聚在了琉璃罩下的壁画上。季宓宁心中一紧,站起身来缓慢靠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幅画。
她僵直地转过身,双臂护在胸前,一副警惕道:“赵容疾,你为什么把我挂在你家祠堂里?”
“这不是你。”
“不是我?”季宓宁再次聚神辨认一番:“我先前以为你说祠堂壁画都是幌子,但这个人怎么能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赵容疾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季宓宁沉思半晌,注视着摆在最高处正中的那张灵位,问道:“这个写着赵正什么的灵位,是你爷爷吗?”
“不是。”赵容疾道:“此乃赵家先祖,比我爷爷的辈分还要更大些。”
“那......这位什么什么如,是你们家先祖的夫人喽?”
“那个字念宏,这个字念盛。赵正宏,盛海如。”赵容疾问道:“你认识他们?”
季宓宁夸张摇头:“这都是你爷爷的爷爷辈了,我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会认识?”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有种预感,这画中的女子是不是同他们二人有关。”
赵容疾闻言一滞。
季宓宁身上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她乍看上去只是漂亮而已,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总能发生些赵容疾几乎难以相信的巧合。他们二人的对话并不算频繁,但只要她张口,便总能说中些什么,就像她曾经亲眼见过、抑或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可谁都知道,以她的年纪,这些远古的传说、凶猛的邪物、先祖的奇遇,必定与她扯不上半点干系。
“我觉得这两个名字挺熟悉的,但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季宓宁摇头晃脑地打量起壁画:“这画真传神,上色勾边丰富自然,不错。”
赵容疾道:“这是先祖亲手所绘。”
“那你们家先祖可真厉害,我从没见过画的这么清楚精致的人像,也难怪你会在街上一眼认出我了。”
他冷哼着坐到椅子上,微微扬起下巴冲季宓宁道:“今日让你亲眼所见,就是为了证明,我并没有恶意诓你。”
季宓宁笑笑,就如闲不下来一般起兴,伸手去够那盒沉香玩,她胳膊不够长,手臂转而碰翻了一旁的香箸,正下意识要探身去接,却听牌位上方一阵猛烈的咔嚓炸响,轰地一声,伴随着清脆的碎渣尖鸣,那副画像上的琉璃盏瞬间爆裂,直直插向了她的头顶。
——霎那间,赵容疾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向她扑去,将季宓宁整个护在身下,并帮她挡开了径直插来的大片碎块。
她本身同赵容疾相比就身形单薄,被他压在身下相护,耳边全是琉璃渣滓碎在地上的声响。
玄卫们听到动静,即刻跑进将他们二人扶起,季宓宁的耳后被炸裂时的飞渣划破了一个小口,她紧抱着赵容疾忘了松手,脑袋靠在他胸前,摸了摸自己侧颈流下的温热血液。
“......”
方才那琉璃盏中最大的一块尖刺径直从壁上落下,正对着季宓宁的后背而来。她想起这一茬,头脑顿时发热,两只手在赵容疾背上仔细婆娑了好几下,确认并没有扎到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好端端的琉璃盏,为什么会忽然碎掉?!
赵容疾的手上沾了她的血,抓住季宓宁的肩膀将她转来转去确认好几遍,这才回神问道:“有没有哪里伤到?”
她摇头,眼神越过赵容疾,聚焦在了他身后的牌位上。
“你们家先祖的灵牌......”
玄卫们将悬在壁上剩余的琉璃残骸小心取下,赵容疾顺着季宓宁的指尖寻去,发现方才那只巨大的琉璃瓦,正被先祖夫妻二人的牌位截住,卡在半空,离他方才扑倒季宓宁的位置,仅仅差了几拃长的距离而已。
但就是这几拃的高度,救下了他与季宓宁二人的性命。
他方才手心坚定撑着地面,被碎渣戳破了不少血口子。赵容疾将季宓宁抱起时,右手紧护着她的脑袋,便也不可避免地给她蹭上了不少血渍。
二人的血液几乎是混在一起,分辨不出究竟是从谁的伤口里溢出来的。
季宓宁低头捧起他的手掌,问道:“......你手疼吗?”
“不疼。”
玄卫与丫鬟、医师们一股脑涌了进来,手忙脚乱地要给他们二人处理伤口,并清扫祠堂的惨况。
季宓宁心底有些不愿同赵容疾分开坐,而对方也确实没有松开她的手,二人便并肩坐在软椅上,清理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季宓宁望向赵正宏与赵夫人的灵位,有些内疚地垂下了头。
“对不起。”她道:“要不是我非想去玩那盘供香,就不会把琉璃盏弄坏了。”
医师与在场的玄卫们听她这么说,皆有些不太忍心,况且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琉璃盏于香盘的距离很远,凭季宓宁的身高,根本就没可能碰到高悬的画像。不过现下祠堂有损,先祖牌位也被碎渣割出划痕,众人还是替她提了口气,不知二公子会不会因此发火,将她逐出骠骑府。
可无辜受难的当事人貌似并不这么想。
“你碰倒的香箸在条案中央,不可能碰到画像上的琉璃盏。”
季宓宁眨眨水汪汪的眼睛,歪头问道:“那它怎么会在我一靠近之后就突然掉下来了?”
赵容疾:“是这琉璃盏的问题。”
“......”
屋内众人皆哑口无言。
二公子竟会如此照顾一位姑娘的情绪,开天辟地头一遭,且季宓宁看上去十分无辜可怜,大约没有人能舍得冲她发火。
医师快速将二人的伤口处理妥当,冲赵容疾道:“二公子,您先回房,待换下衣裳之后,老朽再为您检查一番。”
赵容疾点头,起身走向了祠堂外。
季宓宁抬头欲开口说点什么,却见他大步流星从自己面前经过,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