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小将纸巾递给她说:“好遗憾啊今天下这么大雨。”
甘画擦着水珠说:“你有什么活动吗?”
沈小小说:“大佬有比赛啊!”
甘画手停顿了一下,又开始擦着。
沈小小说:“本来大佬和纪律有个比赛,纪律你知道吧?校队篮球队长,大家都超级想看!!结果下雨了完全看不到……”
沈小小又泄气:“现在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呜呜呜不知道帅哥们都躲到哪里去了,不打球他们能去哪啊。”
甘画大概知道他们在哪,体育馆球鞋擦着地板的声音在她脑海一闪而过,但是她也只是对沈小小笑笑。
中午雨下大了,大家都是两人一把伞地挤去吃饭。
回来后甘画脚放在横杠上擦鞋尖,黎清带着一个女生过来。
女生双手合十弯下腰:“甘画大你救救我吧!”
突如其来的一个参拜,甘画吓了一跳。
“这是徐久,”黎清解释,“我们班的前学委,因为偏科眼中请辞了职务,然而偏的科目还是没能上来,托我带她来找你。”
女生苦兮兮,甘画问:“你偏哪一科啊?”
徐久:“我偏英语,甘画,你英语最好了,教教我吧。”
甘画说:“那好吧,你坐黎清的位置?”
徐久黎清的位置,黎清坐沈小小的位置,沈小小和别人去找帅哥了,声称要把大佬的去处挖出来。
甘画和徐久聊了一下,发现她最差的是单词记忆,徐久问甘画:“甘画,你都是怎么背单词的啊?”
甘画说:“我是专题专项记忆法背单词。”
徐久:“那是什么?”
甘画拿出自己的单词本说:“比如说,我最近背的是‘甜点’,那我就会一股脑地背这个专题的单词,这样在默写自测的时候我就能联想到很多同类型的单词。”
徐久说:“会不会一下子就忘了?”
甘画:“不会的,十天前背的我现在还是觉得很新鲜。”
徐久看着这么厚的一个单词本,苦着脸说:“真的有用吗?像这样一个专题,你能背出几个?”
甘画直接合上单词本,背给她听:“【dessert-点心】cheese奶酪,cookies曲奇,pudding布丁,sesame paste芝麻糊…”
她背得投入,甚至拿起笔习惯性地点着纸面,周围的人听着她清甜的嗓音都诚服了,徐久目瞪口呆。
一个个单词从甘画脑海里蹦出来,甚至笔尖忍不住轻扫,当背到特别有记忆点的单词时她就会扫出浅浅的弧度,如果是印象深刻的单词她甚至会写出来。
“pastries酥饼,Muffin松糕,chocolat巧克力,macaron马卡龙,”
macaron…马卡龙?
甘画发现自己把马卡龙的单词写出来了。
周围的人发现甘画停下了,他们还在享受中:“怎么了?”
甘画看着那个macaron许久,觉得不对劲,好像差了点什么?
她的铅笔悬挂许久,直到笔尖落下,她在上面轻轻打了个斜杆。
一个被划掉的macaron映在纸上。
甘画心里一跳。
似乎想起了什么。
外面的雨更大了,像是从天上倒下来的一盆水,哗啦啦的。
花清野扯起衣摆擦了擦脸,密闭室内待了四五个钟,他要顶不住了。
“这雨,”他嚎叫,“这雨更大了,我们直接点外卖啦。”
本来十点他就想走了,拖到现在寸步难行,昨晚才打了球,今天又是几个钟,这谁他.妈受得了啊。
盛霄走到他旁边:“太累了。”
他也顶不住了。
花清野说:“不知道大佬发什么疯,这样打除了他谁顶得住啊,他不是不进校队嘛?”
虽然真的要说,谢星沉进省队也不在话下,可是花清野是凡人啊,他快要崩溃了。
盛霄说:“你觉不觉得大佬心情不好,好像是在泄恨?”
花清野说:“什么泄恨,他就是个变态!”
球场上还有一个人在跑,腿骨矫健完全看不出疲态,真有些变态的样子了。
本来是想等雨停一点去吃饭,现在外面走不了了,花清野又饿又渴:“我绷不住了,我要点外卖。”
盛霄说:“点吧,从正门进来就是体育馆了,保安知道是我们的餐会放行的,你留大佬的联系方式。”
花清野怒而刷手机:“燃起来了,我要点他.妈一百零八个小龙虾!!!”
甘画从正门回来,险险赶不上关门的时间。
这个点食堂的饭菜早就空了,她走的是地面位置偏高的正门。
从正门出去又回来,地面全是水,体育馆是完全锁住的状态。
从正门看进去里面灰蒙蒙的,门是从里面锁住的,篮球场的位置离得非常远,她拍了几下门,“谢星沉?”拍门声被大雨落在塑料板上的响声冲淡,全无回音。
谢星沉结束了,正靠着观众台刷手机,一身冷意。
他流了不少汗,脱了外套的短袖下手臂还是湿的,脸上微红,但是累得完全不狼狈。
他这个人的样子似乎跟他的状态是没有联系的。
他累的时候是这样,懒散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僻得不像个高中生。
他在观众台旁边靠着,还在爆发的热气示意着他还需要时间休息,花清野和盛霄没敢来打扰他。
外面雨声嘹亮,体育馆上方是一层塑料板,大雨落在上面啪嗒啪嗒地爆响。
室内是全封闭的,谢星沉的四肢百骸都是焦躁,虽然他的表情控制得很好。
潮湿、黏腻,经久不散的闷热。
他点开了好几个听歌的软件。
画面滑来滑去没有中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大雨倾盆间,在洪亮的噪音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一声微细的□□,轻柔细软的嗓音。
真是累出错觉了。
谢星沉关闭了软件,打算吃点东西睡一下。
往场中心走,观众席旁边的路色通道发传来被拍打的声音。
啪,啪,啪,像是一阵斜打的大雨,但是谢星沉却直觉地觉得不对劲。
啪,啪,啪,不大的声音在雨声中根本分辨不出异常,谢星沉的脚停在那里了。
啪,啪。拍打的幅度好像慢下去了,声音也歇了。
谢星沉走过去。
往半透明的侧门往外瞧,除了雨水外没有任何东西。
他怎么会觉得外面有人?
刚想转身回走,丁铃铃铃,手机却响了。
一阵陌生号码,谢星沉自己都没发现的心跳,他拿起手机:“喂——?”
混着雨声,女孩子娇细的声音故意喊大:“谢星沉,是我,我是甘画,还好保安认识你,我是用保安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谢星沉皱眉,声音是运动后的哑:“你这个时候打给我做什么?”
那边雨也不甘示弱地大,甘画说:“谢星沉,下雨了你们走不了,我怕你手机没钱,给你带餐过来了!”
谢星沉心里一跳:“你都不知道我在哪。”
“我知道…啊,”一阵大雨泼来,甘画着低叫着躲了一下。
柔细的女声在门内外同时响起,谢星沉的指尖颤了一下,胸口擂鼓。
对面的人低叫着躲了一下雨,女孩仿佛是站稳了才回他,欲哭无泪的嗓音说:“我在体育馆的侧门,逃生通道这里,雨好大,你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带着哀求的口吻,谢星沉立刻挂了手机,手指握住把手狠狠一拉——
吱呀,
哗啦啦!
雨中屋檐,远山眉黛,少女眉眼湿润,裹挟着雨水的清冽闯入他的私人空间,将他的每一颗焦躁细胞都给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