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室生白里只有姬天语一个人有私人办公室。
她的那间办公室,又大又豪气,装修得像养生生态园区一样带派。屋子中央是一棵顶天立地的高仿真榕树,榕树下是一张有自循环流水系统的老船木茶台,茶台上依次摆放着闽、滇、苏三省出产最地道的茶具。茶台边是两排来自印度手工编织的大蒲团。茶台后头是古董茶柜与香柜,保存着来自全球各地的名贵茶叶与上等香料。光这些已经看得人瞠目结舌,更别提姬天语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古董与摆设了,一屋子琳琅满目,好像走进一间民间博物馆似的。
每每有做高级订制的客人到这里开会,进了这间屋子就开始感叹,流连忘返,不舍离去。
平常姬天语不让工作室的男人们进来,但是她出差的时候,男人们就像饿狼扑肉一样霸占着这间办公室,恨不得连外卖、泡面、火锅也躲在这里吃,在这里打牌打游戏、睡懒觉,赖上一辈子。好在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把这儿弄得乌烟瘴气,所以只是在这儿躲懒聊闲天,蹭茶和蹭茶食。
今天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当然更有理由进去蹭吃蹭喝,不,划掉,是进去开会。
此刻,贺岩为大家泡的是一种名叫“销魂茶”的云南普洱茶皇级宫庭金芽,此茶产于云南勐海县东南部的老班章,在古树茶香里裹挟着浓烈的山野气韵,还夹杂着一丝兰花与花蜜的香气,茶汤甘醇生津,又像白酒一样对口腔充满着冲击力。贺岩在派出所待了一晚上,现在需要一杯比咖啡更提神的好茶醒一醒头脑。
云可颂不知道今天贺岩还有什么脸和闲心喝茶,但是贺岩一屁股就坐下了,脸上连五毛钱的惭愧都没有。
反而是姬墨,一脸愁云惨雾,毫无心思喝茶,一直在向他们赔罪道歉。
云可颂降下投影屏幕,找出店内今早的监控视频,查一下查到底是什么人偷走了玉。照道理来说,店里的展柜安保系统级别极高,输入密码或指纹才能打开展柜,若是密码、指纹不对,展柜内部立刻通上电流,手贸然伸进去就会被狠狠电击一下。
倘若小偷要是利用撬窃工具或暴力打开玉石展示柜,会立刻触发警报,不仅全店会响起闹轰轰的警铃声,防盗铁丝网立即降落,还会自动报警以及向店主发出短信警告。在这样的防盗系统下,到底是多厉害的贼能把玉偷走呢?
云可颂一看视频,懵了。今天不是周末,早上下过雨,工作室坐落在古镇僻静的角落里,从外观看特别像一座高档的私人会所,遇上旅游旺季普通游客也不大敢进来,更别提淡季了。因此今早真正进到店里的仅有一位客人而已,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女,大卷发编成两股厚厚的辫子垂在肩膀上,穿着萝莉洋服,不止自己打扮的像个洋娃娃,就连背包上也夸张得系了一大串公仔,她在店里逛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一个展柜前停下,并且按了服务铃,请店家出来招呼客人。
姬墨虽然胆怯羞涩,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接待了,和姑娘聊了几句,便戴上手套、拿出展盘,并且输入展柜密码,主动将玉石取出来给姑娘欣赏。如果客户真心想买玉石,姬墨的接待流程并没有错误,可偏在姑娘端详玉石的时候,店里电话没完没响了起来,姬黑扭头看了几次电话,实在没办法,因为太单纯天真,竟然不防备一下顾客,更没把玉石收回去,只和姑娘打了声招呼便离开柜台去接电话。就在这段时间,姑娘在店里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人,便将玉石悄悄塞进口袋里偷走了。
“什么电话你非接不可?”云可颂看完视频,扭头问姬墨。
姬墨怯懦地回答道:“小岩哥的……电话……他说他被关进去了,要开证明救人,让我去我姐办公室找公章……我找不到……”
云可颂满头黑线,无语地看向贺岩。
贺岩做了几个“我哪知道会这样”的手势,无奈地说不出话来。
“那是谁给你的密码?天语没过说让你做店员招呼顾客吧?”云可颂又问。
姬墨尴尬地回答:“小岩哥给我的密码,他说只要小心翼翼和保持清洁,就可以随时把店里的玉石作品拿出来学习和欣赏……他说我是自己人,随便怎么看都可以……”
贺岩赶紧打断他:“行了行了行了,你不用复述得这样详细。你要这样说,大家会觉得责任都在我身上……”
“本来就在你身上!”云可颂严厉地纠正他。
贺岩争辩:“那我也不想的啊,我哪知道会这么倒霉,我也想一早就来店里带着墨墨,我也不想被关在警所里呀。”
“你还有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