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报警吧!”麦小吉对大家说道。她气得脸通红,完全接受不了有人在病房里欺负外公。
可是庄连海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报警没有用,我都报过好几次警了,可惜市里警力有限啊,一次次为了我的事情跑,各种调解,付满多的人真要做了坏事,民警同志们会抓他们去拘留,可是付满多手下那群混子压根不怕拘留,关几天放出来,丝毫不在乎案底。民警同志们也不可能每天24小时派人保护着我们。我找他们都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也不能放任恶人胡作非为呀。”麦小吉说道。
“那个付满多就是地头蛇,瑜门市最大的恶霸,一肚子坏水,今天偷偷断我的电,明天悄悄断我的水,干得都是查无实证的事情,就算有证据,他手下会去顶罪,付满多屁事没有,最烦人的是,这秃子想了一堆花招把我店里的厨师和伙计一个个撬走了,还让他们约好时间集体向我递辞呈,欺负我这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子,我这不,血压一高就病倒了,恶心不恶心人啊,利用我身边的人来对付我,最伤人也最生气的就是这事。”
“这些厨师伙计好没义气啊。”麦小吉说道。
“全是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庄连海大怒。
咳咳,一旁边的漂亮胖阿姨假咳了几声。
“喔喔,多亏你明秀阿姨照顾着我,多亏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恐怕都没有命撑到你来啊。”庄连海感慨地说着,一边介绍胖阿姨,一边与她恩爱的手牵手,老头当了多年鳏夫,如今找到了第二春,病榻上竟然还冒着爱心泡泡,一副挺高兴的样子。
“谢谢明秀阿姨照顾外公。”麦小吉是个聪明姑娘,立刻看懂了他们的关系,于是感谢了胖阿姨。胖阿姨人还真得挺不错,笑眯眯地给大家搬椅子,又给大家倒茶,手脚十分勤快。
“我其实知道自己老了,原本一早也不想再开饭店了,每天忙得没空休息,也不赚啥钱,这么辛苦有什么意思,要不是顾念老食客们对海碗居的情谊,否则我早不干了,拿点退休工资够生活了,我就和你明秀阿姨啊结婚,一起养养老,四处旅游旅游,开开心心过日子。多好呀。”
“想不到遇见付满多这个混账东西,偏偏要来惹我,我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我不欺负人,但也绝对不准别人欺负我;我不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他既然成天耍诡计和阴招,正面又要和我硬碰硬,那我就和他硬杠到底,我才不怕他,我要和他拼了这条老命,咳咳咳。”庄连海气鼓鼓地说道。
“外公,他究竟为什么非要针对你呀?”
“还不是为了海碗居的地皮。”
“瑜门市人气如此低迷,做生意会赚钱吗?何况街道上到处是倒闭关门的店铺,他为什么非要您的饭店地皮呢?”
“嗨!这事说起来别提多封建迷信多离谱了!付满多不知道上哪找了个风水先生,给他在瑜门市地图上圈了一块地皮,说是在这块地皮上盖幢宝塔楼,随便干啥都行,就能旺付满多家三代人,将来不管他到哪里发展,这块地皮都能一直给他涨龙气,前途不可限量。偏偏海碗居在这块地皮的中心位置,并且占地面积最大,所以他非要弄到手不可。赚钱不赚钱是次要的,搞风水才是真的。”
“这么奇葩啊,真的是又封建,又迷信,又不可理喻……”麦小吉叹气道。
“付满多就是个奇葩。总之我输人不输阵,既然他把我的人都撬走了,我就再找人,这不就赶紧找你过来了,小吉啊,外公知道你一直在外面打工,你不要再这么辛苦了,这一次你帮外公赢了比赛,外公的海碗居就留给你们,以后你们来当老板,不用再看别人脸色吃饭。”
“啊?什么?我们?我和谁?谁们?”麦小吉惊呆了,外公指的是自己和谁?程门东他们吗?怎么会,外公难道一早预感到她会带很多人来?何况她本以为来瑜门市一趟纯粹是为了探望外公的病情,万万没想到,外公只是把生病当个借口,催她过来只是要她来应付付满多,打着让她继承饭店的名头,让她出面接受挑战?
麦小吉紧张地摆手道:“外公啊,我不行的,我能吃苦,能干活,但是我还真没当过老板,一点经验都没有,而且我只会在饭店里端盘子,煮方便面什么的简单的东西我就还行,可什么烧菜啊做点心啊,让客人吃,还能让客人喜欢的……我真是一点也不会了……外公,为什么你不找我姐姐呢?”
“找你姐姐?麦小烧?可算了吧!她初中没念完就在外面混了,付满多这种男人,刁的很,专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哄骗利诱,教她们做不三不四的生意,你姐姐虚荣心太强,从小喜欢化妆打扮,根本不好好读书,跟着他以为有好吃好穿了,不思上进,到他那里上班,那算什么工作啊,陪男人喝酒打桌球、给男人跳艳舞的,自暴自弃!堕落!我的饭店要给她,她马上拿去倒贴男人,拍付满多马屁了,就这样我能找她吗?绝对不能!”
“啊……怎么会这样……”麦小吉挠挠头,一脸迷茫。
“你别害怕,我叫你回来也是有打算的,何况你还带着这些朋友来,外公我年纪是大了,但耳不聋眼不花,看人精的很,你这些朋友很能干、很厉害,一定会帮到你的。”
“可是我,我们……”麦小吉想解释他们四个人的关系,他们四人只是萍水相逢啊,一路为了帮助她,已经耽误了自己的时间,还付出了很多精力与金钱,她哪好意思再拖累他们呀。可是当她回头看向程门东和即墨良人的时候,接触到他们的目光却是温和与鼓励,他们并没有任何不耐烦,更没有任何拒绝与不满,只是默默陪伴在一旁,聆听着,支持着。麦小吉看着善解人意的他们既感动,又有了些底气。
“好了好了,外公自有安排。既然我们有七天的时间,小吉啊,你帮外公做三件事吧。”
“三件事?”麦小吉抠抠脸。心中暗暗觉得不太妙,她来的路上只想着外公的病情,可这段时间,外公想的竟然是一个完整的计划吗?
“第一件事,小吉啊,你一来,一开口说话,外公就感觉到了,你是个硬骨头,不屈不挠,你是好样的!所以外公的海碗居现在全权交给你作主,房产证和钥匙交由你继承,你有我的血脉,就应该像我一样,做个脊梁骨像钢铁一样坚硬的人,宁流血不丢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努力坚持下去,不能认输!不会的你就学,不懂的你就问。现在我们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釜底抽薪,背水一战,可是这场仗,我们一定要拼到底!听到没有!”庄连海年轻时参过军,当过教官,说话像打铁一样梆梆响。”
“啊?”麦小吉震惊了。正义归正义,但是继承饭店,和付满多打擂台这么大的事,是可以随便答应下来的吗???不是吧!!!
“第二件事,你不用害怕,就算你和你这些朋友都不会做饭,没关系,我给你找个军师,他叫云指月,但他本来应该叫庄指月,因为他是我的小儿子,也就是你的小舅舅,他刚出生时,我把他过继给了我的朋友云天风,我这朋友和我是忘年交,曾经救过我的命,夫妻俩结婚多年一直没孩子,眼看快五十了,膝下无子,愁得可怜,我就把小儿子过继给了他。刚好啊,云天风家里有祖传的手艺,他的祖上可是皇宫里的御厨,秘传了许多拿手的本事,我托人打听过,我这小儿子,会做菜,很厉害,而他的养父母前些年也都过世了,他现在孤伶伶一个人生活,你赶紧找到他,请他回来帮你坐阵。我这个饭店啊,早晚是由你俩一起继承的,他是我的儿子嘛,他回来当大掌柜的是天经地义,所以海碗居就是他的责任,你找他回来,让他想办法。”
“啊?”麦小吉更震惊了。什么小舅舅?原来外公说的“我们”是指她和小舅舅?!外公都还挺陌生的呢,怎么又跳出来一个更陌生的小舅舅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帮外公找分散多年,压根不认识他的儿子,这事是可以随便答应的吗?!不是吧!!!
“第三件事,你姐姐麦小烧,作贱自己、混蛋、不像话!但毕竟还是我家的孩子,得找她回来,她在金发女郎桌球吧上班,你听听这种不三不四的名字,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孩子,丢人啊。小吉,我给你她的手机号码,你去找她一次,劝也好,骂也好,总之把话说清楚,全家人和付满多打擂台呢,她不能认贼为亲,站在付满多那一边。如果她不肯回来,就永远不准再回来了,庄家会登报与她彻底决裂,你把话跟她说清楚,让她做个选择。只要她选付满多,她就永远不准回我这,她以后在外面受苦受难,我们也不接受她,她要敢回来就打断她的腿赶出去。听到了吗?”
“啊?”麦小吉崩溃了。多年未见的姐姐,就算教训她,也是长辈做的事吧。她有什么话语权去管姐姐怎么生活啊,虽然姐姐跟着付满多是认贼为亲,可是一个八百年没见过的妹妹跑去指手划脚更奇怪吧。这事可以随便答应的吗?诶……恐怕也不太能吧……“你别只会啊,小吉,你现在是外公唯一的希望了,你要坚强,要振作,要奋斗,听到了没有?!”
“我……”麦小吉觉得四肢无力,大脑发麻。
“谢谢你们三个陪着小吉,辛苦你们多帮助小吉,只要这一仗打赢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年轻人,好好努力吧。”外公对程门东他们说道,“你们三个小伙看着真是高大精神,不错,怎么称呼啊。”
“我叫大东,这位是阿良,那边那个是我弟,小西。”程门东介绍道。
“不错不错,谢谢你们帮小吉啊,你们真是好孩子。外公病好了,亲自下厨做好吃的招待你们哟。”
“可是他们……”麦小吉尴尬得无语,脚趾能在地上抠出三室二厅。程门东他们愿意陪她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可这又是打擂台、又是乱七八糟一堆事情的,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哪有什么资格替他们答应啊。
“好了好了,给,这是海碗居的房产证和钥匙,这是你舅舅的电话号码与住址,还有麦小烧的电话,你们拿着,先回去休息休息,整顿整顿。然后就开始努力吧!加油!振作!”庄连海说着,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鼓鼓囊囊装着东西,他一把将它们递给了麦小吉。
“我们……”
“拿着!”
“可是外公……”
“别犹豫!记住《士兵突袭》里的话,也是我们家的格言!不抛弃!不放弃!”
“啊?!”
“拿着!!!”外公声音越来越响,震得墙壁都在嗡嗡震动。可是麦小吉哪里敢伸手啊。
倒是程门东爽快,一把接过了塑料袋,然后带着麦小吉往外走:“好了,小吉,别多说了,快拿着。外公累了,让外公先休息吧。外公,您好好养病喔,等我们好消息。”
“我……可大东……这事……”
“麦小吉!”外公忽然叫她全名。庄连海并不甘心只听到程门东的保证,他更希望麦小吉亲口向他保证。
“啊?”
“你现在是外公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外公唯一的希望了,把东西收收好!振作!加油!”外公扯着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