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神技,惊为天人韦兆勋、程门东、即墨良人、麦小吉四人,兵分二路。
由程门东陪着麦小吉来找她的姐姐麦小烧。
去的路上麦小吉十分忐忑,忍不住对程门东说道:“我很小就和我姐姐分离了,虽然她只比我大了两岁,很小的时候应该在一块儿玩过,但我对她真没啥记忆,我现在忽然要去见她,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啊。”
“嗯,确实有点为难你了。”程门东体贴地回答。
“我就这么生硬地对她转达外公的话吗?外公的话说得好狠喔……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我要对她说这么凶的话,感觉很奇怪诶,就算我姐现在生活的乱七八糟,那是她的个人选择吧,我一个陌生的妹妹,突然蹦出来对她的生活指指点点,我有什么立场啊?我配吗?……所以我想想就犯愁,就算我有十分道理,可我觉得我也讲不好啊,我这口才,不行不行,我会弄砸事情的……”麦小吉挠挠脑袋,心里在打退堂鼓。
“呵呵,你那个外公是挺有意思的,打年轻时开始就一定是个非常倔强、强势的男人。”程门东笑着说。
“大东!你性格那么好,那么善解人意,要不你见到我姐后,你对她说吧。”
“啊?我?我没什么文化,我恐怕说不好。”
“哪会呀,大东,你没发现你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吗,你本身就吸引人,让人亲切亲近,长得又超级帅,性格又好,说话和风细雨的,特别温柔,哪个女生看见你都想和你聊聊天,由你来劝我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是不是在把自己的任务推给我呀?说好了,我只负责保护你。沟通的事情我不擅长,万一搞砸了,怕你埋怨我。”
“埋怨你,怎么会。你肯陪我来,我已经谢天谢地啦。诶呀,大东,帮帮我啦,呐,要不这样,我和她慢慢说,我说得不好的地方,你帮我补充怎么样?”麦小吉抓住程门东的袖子摇了摇,恳切地拜托他。
“你是不是特别紧张啊?”
“超级紧张。”
“好啦好啦。不怕,有我在呢。”程门东温柔地笑。他的笑容像春天破冰的阳光,能让人悬着的心一下安定下来,既有魅力又有十足的安全感。麦小吉一听他说这话,用力为他鼓起掌来。
“大东,你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最最靠谱的男人了,没有之一。”麦小吉朝他猛竖大拇指。
程门东不好意思地笑,心说真是奇怪,自从遇到韦兆勋之后,就开始不停被人夸,夸得他都害羞了。他没再说什么,陪着麦小吉往前走。
瑜门市所剩的娱乐场所已经很少了,随便一问路人,便打听出金发女郎桌球吧的地址。到了靠近桌球吧的地方,他们在小卖部里用电话拨通了麦小烧的手机。麦小烧听到麦小吉的声音竟然一点都不意外,显然早就从付满多这里得到了消息。
麦小吉听到麦小烧的声音反而更紧张了,因为麦小烧是把子烟嗓,说话口吻完全是社会人的语气,老练热辣,再加上她是姐姐,所以麦小吉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讲话也磕磕巴巴。程门东伸手帮她稳住了电话,麦小吉才努力镇定下来,约麦小烧出来见面。可是麦小烧却轻松地回答,现在桌球吧压根没有人在,除了她只有个清扫工阿姨,她让麦小吉上楼去谈。说完便挂了电话。
麦小吉没办法,便与程门东朝金发女郎吧走去。
九十年代装修风格的金发女郎吧,门口闪着很旧的霓虹灯球,一束束五颜六色的光,配合着土味DJ的舞曲,还有又脏又旧的红色地毯,洋溢着旧时代的落伍味道。想来这里曾经也是人潮汹涌,是人们娱乐消遣的热闹场所,但是今非昔比,这里成了陈旧的记忆,散发着一股过时又沧桑的味道。
程门东与麦小吉看着静悄悄的门口,领位台边一个人都没有,经过红丝绒幕帘,一个拐弯,他俩走了进去。
十张桌球桌前方的舞台上,在一束束五彩缤纷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穿着性感的金发尤物,身上是一袭神奇女郎的束胸衣,裙子短得离谱,两条长长的大腿踩着鲜红色带铆钉的恨天高,烈焰红唇,睫毛浓密厚重。当她看见程门东与麦小吉走了进来,突然张开口拖长音唱了起来。
“我……”她妩媚一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
音乐响起,舞池边的光头叼着雪笳,和他十几个手下一起跟着音乐扭动起来,放浪地笑着叫着,方才静悄悄的桌球吧,突然音浪震得人隔膜疼。而那个得瑟的光头不是别人,正是一早设下埋伏的付满多。
麦小吉哪里见过这阵仗,害怕地转身就想跑,但是门后进来了四个粗糙的大汉,直接将门口封住了。就在麦小吉吓得发抖之际,程门东忽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手稳稳地搭在她肩头,让她镇定。麦小吉脸色发白,抬头无助地看了看程门东,而程门东安安静静地,不动声色,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身处于险境。
大家都没说话,耐心等着金发尤物将一首老情歌唱完,付满多扭够了浪够了,接过手下递上来的热手巾擦了擦汗,挥挥手,示意音乐停掉。然后回头看了看金发尤物,喊了一声道:“宝贝,看,你漂亮的亲妹妹来啦,你也亮过相了,现在对她打个招呼吧!”
金发尤物便朝麦小吉与程门东方向亮了一个飞吻,对着话筒说道:“嗨,我亲爱的妹妹。”
随即她撑着两名大汉的手,性感地跳下舞台,接过一支烟,悠悠点上,然后朝麦小吉的方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好久不见呀,小吉。长成大姑娘了,还带点婴儿肥呢,真是又清纯又漂亮。”
“姐?真是你?”麦小吉揉揉眼睛,完全不敢认眼前打扮得如此美艳的女人。
“是呀,怎么,你以为我在骗你呢。”麦小烧来到麦小吉跟前,当着她的面扯下了金色假发,露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和一排钻石耳钉,戴着假发时她是性感女郎,摘掉假发配合这个妆容,却像个十足的太妹,像港片里厉害麻辣的女杀手。
“可……”无论她是哪种面貌,麦小吉都不敢认。
麦小烧笑,撩起刘海给麦小吉看伤疤,“看,我这里的疤。还记得不,小时候我摔倒了,额头这里磕了个口子,流了很多血,还摔了个脑震荡,家里花了很多钱给我看病,差点救不回来,爸就说我是赔钱货,觉得我扫把星,所以妈带我走了。”
麦小吉忽然有了印象,爸爸每次喝醉酒都会对这件事骂骂咧咧,说是家里要盖新屋,好不容易存了点钱也被姐姐败了,一直都记恨着姐姐。如此看来,自己眼前站着的还真是麦小烧。
麦小烧一颦一笑,摇曳生姿,说话的时候,肩膀会很自然地跟着轻动,像风颤荷花,特别撩人妩媚,她并不着急于麦小吉的反应,而是悠悠吸了口烟,轻轻朝程门东脸上吐去,“这小哥很帅呀,是你男朋友吗?这么多年没见面,带男朋友来探望姐姐啊,怎么空着手呢?不带点礼物什么的吗?要是没有礼物,不如把这么帅的男朋友送给姐姐呀。”
麦小烧说着话,竟然伸手去摸程门东的脸。
麦小吉条件反射,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下把她的手打开了,“姐。你要礼物,我出去给你补。可是现在我就想问问你,电话里你不是明明说好一个人在楼上的嘛,为什么这里埋伏着这么多人?!你故意引我们来到底想怎么样,你都知道我是你亲妹妹了,你不怕让我身陷险境的吗?”
“险境,嗨,这里哪有危险,都是自己人。呐,我来给你介绍,这位风流倜傥的男士,也是我的老板,付满多先生,他可是瑜门市的大好人,多亏了他,我每天才好吃好穿、穿金戴银,是他让我从小不用流浪街头,不用卖苦力赚钱,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呢。”麦小烧说着,隆重介绍了一下付满多。
付满多摸了摸光头,油腻又骄傲地说道:“嘿,小烧这样的美人,我哪舍得让她吃苦呀。”
“姐,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胁迫了?!你不用这么帮他说话的啊!我知道他是个人渣!恶棍!他气得外公生病,还要占外公的产业,他还毁了我好朋友的车!他超级可恶的!姐!你不用害怕他的!姐!你拿出良知和勇气来!弃暗投明啊!”麦小吉说道。程门东忍不住看了看她,方才还在瑟瑟发抖的姑娘,正义起来,像只无所畏惧的小老虎。还真挺可爱呢。
“嗨!你在说房车的事吧,就知道你们误会了!我离开医院时压根都没注意到你们的房车停在那里,是我两个不成材的手下干的,但他们也是为了我好,不想我损了面子与威风,所以他们出手冲动了点。这不,我一知道他们干的好事,立刻叫他们去自首了啊。我可真没故意要对付你们,我付满多做生意呢是霸道,但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我说过不武斗,就不武斗,你们要相信我啊。”付满多说完,与兄弟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又握住麦小烧的手亲了亲,油腻地说道:“宝贝,你可得相信我哟。”
“当然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麦小烧在他脸上印了一个红红的香吻,转脸对麦小吉说道:“小吉,我跟了付老板这么多年,最知道他的脾气,我用人格担保,他人可好了。”
“好个屁呀,你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要是好,他会设个圈套,让我和大东两个人来这么大一个陷阱里吗?他特地安排埋伏这么多人,还堵着门不让我们走,你说说他这个撒谎精有什么好的,姐,你是不是昏头了?你不知道什么人亲,什么人奸吗?!难道你要帮他一起害我和外公吗?!”麦小吉气鼓鼓地捏着拳头质问道。
“诶呀,说到哪里去了,话越说越重,你和外公真像,芝麻绿豆大一点事情,就爱上纲上线,动不动就要发脾气。你们耐心了解一下情况嘛,付老板要收外公的铺子又不是明抢,而是给钱的,钱给的还不少,就如今这个破瑜门市,付老板能花重金收外公个破铺子,真是爱老敬老的行为了,哪里算是欺负外公,明明是尊重他,想让他多赚点钱回去开开心心养老,他不乐意,他倔,难道你也傻吗?不知道钱才是最有用最好的东西?”麦小烧剔着指甲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瑜门市是大城市啊,还指望着炒地皮寸土寸金呐?省省吧,这地方鬼都快瞧不上了。”
“外公想不想买饭店,是由外公决定的,外公既然不愿意,你作为家人应该和外公站一队啊,你怎么能站付满多呢,你一定是被这个坏蛋洗脑了,每句话都帮着他,他是外人啊!你为了一个外人出卖家人?!你的良心呢?”麦小吉气得脑门疼,狠狠皱着眉头瞪着眼问她。
付满多伸手拍了拍巴掌调停道:“好了好了,别激动,别激动,你们俩姐妹不要为了我吵架,你看你俩都长得如花似玉的,你俩吵着急了,我会心疼的。”
麦小烧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倚着他的肩膀。
麦小吉则冷冷且用力地朝他呸了一声。
“你们这些没眼力的,还不拿饮料过来。”付满多对手下说道,于是手下匆匆为麦小吉和程门东送去了可乐与雪碧。
麦小吉不仅没接,还挥开了饮料,“谁知道你会在饮料里下什么毒。我们才不喝。”
“哈哈,你看这小姑娘,年纪小小,脾气这么大,跟吃了火药桶一样炸,而且你怎么这么多疑呢,我付满多是商人,我这些手下呢确实是社会盲流,但他们可不是流氓,请麦小姐相信我们。不过呢,麦小姐的脾气很有个性,人又长得特别清纯可爱,我喜欢。”
“呸。下流。”
“夸你怎么成下流了呢,诶,轻松一点啦。你也别埋怨你姐姐,确实是我让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让她告诉你们这里没人。可是你想想啊,要是我说我也在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欢迎你们,你俩还敢上来吗?你俩要是不上来,不就错过了一个我们单独相识的好机会?再说了,这地方多好啊,娱乐场所,要听歌有听歌,要跳舞有跳舞,要打桌球也有桌球啊。酒水饮料一应俱全,我全包,你俩要吃啥随便点,我们边玩边聊,气氛就活跃多了,你也不用紧张,就当是来玩的多好。大家娱乐一下也就熟了,你们也能知道我这个人有多好相处,大家成了自己人,就不用这么敌对了是吧,可见我是多么有诚意,也十分用心良苦啊,麦小姐。”付满多说着,使了个眼色。人群中有个精瘦的家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根桌球棍,起手就抛给了程门东一支,程门东稳稳接住了。
“呐呐呐,我说过,我这个人不喜欢武斗的,我喜欢公平竞争。呐,这里两张球桌,球都已经码好了,你随便选一桌,和我手下这个小兄弟比试比试,看谁最快把球全部打落袋。”
“胡闹!谁说我们来是来玩桌球了?!谁答应了要和你比赛桌球啊!”
“行呀,你们要是打赢了,你们不喜欢待在这儿,可以马上走,只要赢了,我让兄弟们立刻开门恭送你们走。但是如果输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本来就是邀请你们过来玩玩聊聊的嘛,只要小吉妹妹你和你姐姐一起,陪我跳支舞喝杯酒就行,怎么样?”付满多叼着雪茄得意地说道。麦小烧则在一边倒上了满满两杯威士忌,就等着麦小吉和程门东喝酒了。
“怎么了,帅哥,别说你不会打桌球啊。”麦小烧朝程门东挑了挑眉毛。
“确实不太会,我老家太穷了,小卖部门口倒是有一张很破的球桌,球很少,棍子也是坏的,我平常打工很忙,所以这东西只玩过几回吧,没人教,确实不会。”程门东一五一十地说道。
“行啊,那就来跳舞喝酒喽,跳舞喝酒多开心呀。”麦小烧朝他招招手。
“这玩意又没多难,你看到这些五颜六色的球吧,上面有编号,一到九,你呢只要用球杆先打这个白球,让白球把各种颜色的球按顺序都撞到洞里去,记得黑色球是最后一个,打其它球的时候都要保证它不能先落袋,最后呢,球都清干净了,谁最先打到黑色球一入洞呢,谁就赢了。”付满多说道,“这么解释很容易吧,你应该听得懂吧?”
“听懂又怎么样,你派出来比赛的人肯定常玩这种桌球啊,派一个老手和一个新人比赛,这叫公平吗?!你怎么能强人所难。”麦小吉冲着他喊道,很生气他把他们骗来,又要用桌球刁难程门东。
“我可没有强人所难,你们完全可以选择不打球,轻松点,直接留下来喝酒跳舞呗。”付满多摊摊手说道。精瘦的球手则不屑地哼了一声,嘲笑轻蔑地看着程门东。
程门东掂了掂球杆,摇头说道:“规则我是听懂了,可我真没学过,我打球的姿势可能不合规格,只能试着打打看而已。”
“喔?你想尝试一下?行啊,年轻人勇气可嘉。”付满多为程门东大笑着鼓掌,“那就这样,我们也不恃强凌弱,横竖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国际比赛嘛,大家自娱自乐,你没学过就不限制你用什么动作啊,只要能保证用球杆顶着黑球再撞球入洞,我们就算你合格,你要扭着趴着拱着侧着,只要不用手拨球,那就随便啦。”
精瘦的男人在边上冷声冷气道:“他就算用手拨,把桌球玩着保龄球也照样打不过我。哼,乡巴佬,一看就不行。”
站在他身边的地痞混子们哄笑起来,有人嚷嚷道:“这男人输了,就让那个小妞换小烧那样的裙子给我们跳舞!”
“后台有套水手服,再让这小妞穿个黑丝,到时候我们录视频啊。”混子们流氓气地说着。
“王八蛋!垃圾!你们这群臭流氓。我这就报警!”麦小吉冲着他们咆哮。而混子们却朝着她直吹口哨和哄笑。
此时,程门东却朝台球桌边走去了。
咦?麦小吉看着程门东,楞住了,他竟然好像是要去应战了吗?!
付满多看程门东的样子,明显是要应赛,于是让手下拿出手机掐秒表。精瘦的男人却把手机一推,嚣张地说道:“不用掐表了,我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