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棉花回到家，捧着牛奶杯，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傻笑，太没出息了。
不过，笑笑也没什么呀，反正又没人看到。
我轻飘飘地打开电脑，又完善了一下昨天的图纸，打印出来，换了身衣服，去见学姐。
天好蓝，空气好新鲜，我浑身轻松无比，所有的阴霾仿佛都烟消云散了，连车流声都充满韵味。
地铁人很多，几个拎大包的人一胳膊拐子将我撞到一旁，蹿进车门，我一点都没像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一样愤怒，主动再让开些，让另一个捂着包紧随其后的阿姨先上，待车门关闭，等待下一趟车。
走出地铁站，到了和学姐约下的饭店，时间刚刚好。
“聆然，你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见到我的之后，伊玟学姐扫了我几眼，笑着说，“时尚多了。”
我也笑起来：“谢谢，伊玟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我大学的时候就是那种连粉底都不知道怎么用，只穿肥大的阔口牛仔裤+宽松外套的土妞，学姐则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又有才华又漂亮，有好多男生追，是我们崇拜的对象。我现在还记得她穿着紧身裙+扣子闪闪发亮的外套，踩着高跟长靴，捧着书本轻盈地走在校园中，掠过那些偷偷看她的男生们时的模样。
现在我眼前的学姐仍是惹人注目的美人，黑色几何纹紧身裙包裹下的身躯比以前更成熟窈窕，瀑布般的长发剪成了齐肩的短发，微烫过，发尾略弯，充满层次，衬得妆容精致的面庞更加妩媚。
只是那脸上已没有了少女时的神态，充满了精明与干练。
服务员送上菜单，伊玟学姐先把菜单推给我：“想吃什么就点吧。”
我说：“我不太会点菜，还是学姐点吧。”
“点一道，别客气。”学姐抬头看向服务员，“先送点茶水过来。”
服务员说：“女士，我们免费的只有白水。”
我立刻从菜单上抬起头：“就喝白水就行。”
学姐对服务员说：“那就先上些白水吧。”
我遵循着饭局的规则，点了最便宜的一道凉拌青笋，把菜单推还给学姐，学姐再点了两道菜，优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白水：“聆然，你是不是恋爱了？”
我一怔，学姐的唇角扬起：“看来被我说对了，容光焕发的，一定是恋爱了。”
我赶紧说：“没有没有。”
学姐细细弯弯的双眉微微挑起，看来并不相信我的否认：“对了，你在电话里说你去派出所，是……”
我撒谎说：“啊，没什么事，丢了点东西。”
“哦？在家里丢的还是外面丢的？损失大吗？”
“外面，钱包被扒了。”谎话实在不太好说，我含混着，“没事了。卡什么的都没丢。”
学姐像是完全相信了我的话：“现在小偷很多。你自己没车吧。坐公交什么的要小心点。我现在就是，限号的时候干脆不出门。反正日常用的这附近都能买到，走两步就行。对了，我工作室就在旁边的楼上，等吃了饭可以带你去看一下。”
我表示出很感兴趣的模样：“好啊。”
话题从这里上了正轨，学姐再聊了两句她创办工作室的经过及理念，逐渐到这次的订单。
我在适当的时间识趣地接住学姐抛下的话头。
“关于方案，我后来又想了几个。不过……”
学姐放下手中的水杯：“哦？那你先发我看一下。你带平板了吗？里面存的有吗？”
我抽出文件夹：“我带了打印稿。”
我将样稿带来，就是想向学姐表示一下我对工作的诚意，虽然我不同意那个苛刻的合同，但是如果学姐想要换种方式合作，我仍然愿意接受。
学姐接了过去，沉默地翻看，我觉得眼下的情况有点像一个阅卷老师和一位等待判分的学生。
我站起身：“您先慢慢看，我去一趟洗手间。”
学姐的眼睛仍盯着设计稿，微微点了点头。
这么的专注，是不是她已被这份设计吸引了？
我对自己的这套方案很满意，或许学姐会更换一下条件，换成一种合理的方式继续我们的合作？
她请我吃饭应该也有这样的打算吧。
我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确实看起来容光焕发。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表情的自己。
这样状态的我，似乎没什么不可以。
我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向洗手间外走去。
呃，刚刚在镜子前面待那么久，没人看到觉得我很傻吧，我回头看了看。
洗手间里空荡荡的，之前应该只有我自己。
出了洗手间，我忽然打了个寒战，感到背后有一阵凉意。
我再转头看了看，餐厅里的座位设置得很私密，没人在看向这边。
大概是这两天留下的后遗症又作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