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沈乐绵皱着小眉毛,“这是不对......”
“行啦道德标兵!”仲江生抢在前面说,“我们只是‘借用’还不行?过几天我再把钱还回去嘛!放心,就拿一张......”
好歹比沈乐绵大了五岁,仲江生说着说着就把沈乐绵绕进去了。
“那你.....可一定要还哦!”沈乐绵再三强调,完全没意识到仲江生拿什么“还”。
“知道啦——!”仲江生有些不耐烦,不想再听沈乐绵啰嗦,趁没人注意,“嗖——”地就溜进了炒货铺。
现在炒货铺只有阿婆一个人在看店,老人家中午容易犯困,这会儿已经躺在门外摇椅上昏昏欲睡了。
炒货铺主要有两条过道,一条在前,一条在后。过道中间摞着数张大木桌,用旧床单盖着,上面摆着各种瓜子花生栗子干桂圆。
仲江生让沈乐绵走前道,直接通向柜台,自己则走的是后面那条,因为最里面的柱子上挂着一串钥匙——用来打开存钱抽屉的钥匙。
他之前看阿婆开了好几次抽屉,每次都挂在柱子上,这次也不例外。
仲江生偷过很多家,唯独没动过阿婆的炒货铺,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怕任逸。
任逸这小子看着瘦鸡,揍人那可是真的狠,能把人牙打掉的那种狠。
仲江生不知道任家以前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任家原先日子并不好过,经常有人上门讨债砸店。
他和任逸同年生的,那个时候他才不到八岁,懂什么啊,人家任逸却已经敢一个人和一群大孩子打了。
就是因为这个,仲江生才再也不敢惹任逸的。
不过既然今天任逸不在家嘛——仲江生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那可别怪他咯!
仲江生摩拳擦掌,正准备悄声靠近柱子,谁知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阵“铃铃铃”的车铃声。
“阿婆啊——怎么睡着了?小心店被偷啊!”
是路过的隔壁邻居老王。
仲江生:“!!”日了狗了!用得着你多嘴!
仲江生吓得魂儿快没了,慌手慌脚钻进木桌下的帘子内。
转念一想沈乐绵还在外面呢,一着急,脑袋又“嘭——!”地撞到了桌子上。
这一撞可了不得,木桌是摆成阶梯状的,因为晃动,最上面一层的炒货直接溜到下一层,紧接着再下一层,最后哗啦——洒了一地。
“我滴个亲娘啊!”阿婆白着脸从摇椅跳了起来,抄起扫把就要掀帘子。
完犊子!
仲江生都快哭了,被阿婆揍一顿没什么,要是被任逸知道......
“汪!”
阿婆的动作顿在半空。
“汪汪!”
仲江生也愣住了。
这是......哪来的狗呢?
再抬头一看,哪里是狗,分明是同样藏在桌子底下的沈乐绵!
仲江生简直不敢相信,沈乐绵对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继续学狗叫。
“汪汪汪!”
“......是大黄吗?”阿婆试探道。
沈乐绵叫得可开心:“汪汪汪!”
“还真是你这蠢狗!”阿婆气得拍大腿,“是要闹春了咋的,给老太婆拆家啊?!”
沈乐绵想了想,发出一声配音演员十级,以假乱真的呜咽声:“呜——汪......”
仲江生:“......”强!太强了!
仲江生直接给她跪了,双手举过头顶,竖起两个大拇哥。
这叫什么?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小丫头将来一定是天下神偷啊!
被沈乐绵这么一“丢锅”,阿婆也懒得去找狗了,隔壁老王是个热心肠,说要叫人帮阿婆收拾店铺,俩人便这么走了。
仲江生如释重负,隔着好几张桌子对沈乐绵说:“还好有你,没想到你看起来傻傻的,关键时刻还挺机灵!”
沈乐绵高兴极了,眼睛亮得也像小狗狗:“我以前经常学狗叫,妈妈说我学得可像了!”
仲江生寻思你这是选择性忽略了前半句话啊,小孩子的快乐真简单。
不过不管怎样,能糊弄过去就好,现在“大孩子”要去干正事了。
仲江生:“你听好,一会儿我把钥匙弄到手,抛给你后你就开抽屉,拿一百块钱出来,锁好,然后再把钥匙抛回来。懂了?”
沈乐绵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连手指头都用上了:“嗯!懂了!”
“好,那我现在——”
“汪!”
仲江生:“?你现在不用再学了。”
“汪呜——汪汪汪汪!”
仲江生急了:“哎呀!你这样会把别人叫回来的!你怎么——”
仲江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然发现,狗叫的声音并不在后方,而是他眼前。
一条,真正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