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纪棠梳理了近几个月发生的事件脉络,从有人推她下楼、毒害祖母、张嬷嬷被害,到查出永安侯陷害孙氏,私下与谢妙春来往,再到发现谢晚吟为魏家生下过一个孩子,一切仿佛清晰起来。
纪棠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若要印证,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谢晚吟生的那个孩子,算起来,那人也快到而立之年了。
这两天,天空一直阴沉沉的,乌云层层叠叠,似乎在酝酿初冬的第一场雪。
近日,永安侯府迎来一个好消息,程苒有了身孕,这是魏家期盼已久的第一个重孙,老夫人命其安心养胎,府中庶务又落回到纪棠身上。加上永安侯生辰将近,纪棠整日奔走珍福楼,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刚看完近期的账目,闫映姝来了。两人坐在小火炉边煮茶,青绿色茶梗在水中沸滚,释放出馥郁悠扬的茶香。
纪棠详细说了她与魏叙查到的一些情况,闫映姝听后很是惊讶。
“如此说来,魏世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此事你婆母知晓吗?”
纪棠摇摇头:“应是不知的,她嫁进魏家前,谢晚吟已生下了孩子,后来,永安侯要纳谢晚吟进府,她只当是勾栏瓦肆里的女人来跟她抢丈夫罢了。”
“说来奇怪,永安侯既对那谢晚吟情有独钟,为何转眼就另娶他人?”闫映姝想了想,“此事老夫人应知情,何不去问问老夫人?”
纪棠笑了笑,提起茶壶甄满茶,方道:“此事没那么简单,祖母那里,问不出什么,不过,倒是可以旁敲侧击一番。”
闫映姝眉头皱起:“这魏家还真是烂摊子不断,要我说,你还是及早抽身得好。”
“快了。”就快水落石出了,纪棠吹了吹滚烫的茶水,道,“你派人帮我盯着永安侯和谢妙春,看他们都去过哪些地方,跟什么人见面。”
“好。”闫映姝答应着,突然想起什么,道,“前几日去溢香斋,你猜我遇见了谁?”
“谁?”
“欧阳虞和嘉敏郡主。”
“哪个嘉敏郡主?”纪棠五岁离开京城,回来时已十四岁,这些皇亲国戚她几乎没什么映象。
“康郡王府的那位呀,你不记得了?”
纪棠想了想,笑道:“原来是她呀,小时候总是欺负下人的那个跋扈女?”
“对。”闫映姝往前凑了凑,“那天我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很亲昵的样子。这欧阳虞可不是省油的灯,你需防着。”
纪棠绣眉弯了弯:“无非是想借刀杀人,再来一招卸磨杀驴,任她有什么招数,我接着便是。”
这个嘉敏郡主,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性子娇蛮有头无脑,这种人,往往最容易被人利用。上一世,她与嘉敏郡主并无交集,欧阳虞将其勾搭上,应是冲着她来的。
回府后,纪棠去了一趟兰和院,魏老夫人正张罗着派人去给程苒送补品,又把膳房的婆子们都叫来,亲自嘱咐了一番。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才闲下来。
“棠棠,快过来。”老太太坐在榻上,朝纪棠招招手。
纪棠走过去,在一旁坐下:“祖母近来气色红润,精神头也一日比一日足了。”
“俗话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程苒有喜,这可是咱们家天大的喜事。”老夫人捧着袖炉,喜笑颜开,“这还多亏了唐神医,改日把他请来,老婆子我要亲自向他道谢。”
“是,祖母。”
“对了,你和叙儿也要抓紧,若是能双喜临门,那才叫好呢!”
纪棠害羞地笑了笑:“祖母放心,我知道的。”
说着,从阿若手里接过食盒来打开:“前几日我和世子爷去了一趟兴安郡,有家谢氏酥饼行的酥饼特别好吃,特意给祖母带了些。”
闻言,老太太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兴安郡?你们去兴安郡作甚?”
“世子爷去公干,我闲来无事,也跟着去了。”纪棠拿起一个酥饼,“祖母快尝尝,可香了。”
老夫人伸手接过,慢慢地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确实很香。”
纪棠拿起一个酥饼,道:“听说这酥饼行原是二十多年前姓谢的姐妹两创办的,在当地十分出名呢,后来不知为何两人把铺子转卖了,辗转来了京城,不知京城可买得到这饼。”
“啪嗒”一声,老夫人手里的酥饼掉在地上。
纪棠捡起酥饼,关切问道:“祖母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有些乏了。”老太太扯出一个笑容,“棠棠,你先回去,我想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