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彻底入冬,孟宁思常常带着手炉,裹得严严实实去布衣坊,一坐就是一日,和坊里的绣娘一起画了好些花样出来。
云铎尘这人偶尔来一趟,少爷一般躺在二楼的躺椅上,拿着孟宁思的手炉,好不惬意。
这几日,布衣坊的生意还是老样子,只是孟宁思和云铎尘都不大着急,两人都在等待明日陈府小姐的生辰。
陈老一生鞠躬尽瘁,做到礼部尚书后执意退位,连皇帝拿他都没办法。他和其发妻生育有一子一女,嫡子陈显毓现为吏部侍郎,嫡女陈冰然嫁与将军安岳,随之去了东南边防,只有在安将军回京述职时才偶尔随他回来探亲,相见很是不易,这也是陈月这次生辰请了各家的原因,就为了这好不容易的团聚。
而陈显毓虽为吏部侍郎,官至五品,却在年轻时娶了商户罗氏,生下两子一女,分别是大郎陈钦彦,今年二十岁,二女陈月,今年十七岁,还有个老三陈闻念,今年堪堪十四岁。
陈府人丁不多,但是都是极懂礼守节的人,连最小的陈闻念在京城中的名声也比云铎尘好太多。
想到这里,孟宁思斜眼看向那躺椅上的人,带着一丝调侃。只是不知这人旁边带眼睛还是怎样,在她看过去的下一刻就转过头来,两人眼神相遇,孟宁思像是上课作弊被抓住般,连忙移开眼睛。
只是,后一秒,就听到那人哼的一声。孟宁思无语,一双眼带着不服又转过去,刚好瞧见了他扬起的嘴角。
笑什么笑……孟宁思也只敢在心里谩骂一声,毕竟她要是比歪理,是绝对比不上这人的。
“你明日可要去赴宴?”
孟宁思记得姐姐说陈府趁此机会想给陈月相看,所以京城中好些人家都收到了帖子。
“怎么?舍不得我去?”这人一出声就知道没好话。
“胡说八道什么!我巴不得你快走。”
说完不见那人出声儿,看过去,只见他幽幽的眼神飘过来,搞得孟宁思莫名其妙。
似乎他也是觉得没意思,转头过去又哼哼了两下,孟宁思气也不是说也不是。
就这样,两人吃了午膳,孟宁思回到宅院也不知这人今天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
第二日,孟宁稀果然穿着一身全新的冬衣去赴生辰宴,嫩绿的冬衣穿在她身上不显臃肿反而显得她十分娇俏可人,这里的冬衣很多都是深色系,她穿一身的浅绿色去,反而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她裙上的纹样,新鲜又好看。
陈月在主屋坐着,穿着一身湖蓝色的料子,也是很新奇的纹样。似是罗氏有意让她学管家,今日罗氏只管在正堂陪各府夫人。所以,这间屋子由陈月自个儿领着各府小姐玩耍,身边连嬷嬷都没有,只有两个丫鬟。
有忍不住的问道:“这样式和纹样我以前从没见过,也不知是哪家店的料子做的,这么精致?”
陈月抬望过去,先是看到了好友宁稀。
“宁稀!过来坐。”陈月是主人家,连忙上前迎客,将好友迎到主坐旁边备好的位上。
众人看过去,两人这一绿一蓝,一动一静,一眼就看出是一个师傅的手艺。
这孟府最近真是春风得意了,府中的公子刚得了状元,小姐又结交上了陈府的千金。其实,这京城中的小姐刚开始是抵触孟宁稀的,是真千金又怎么样,听说是在松山上住了十余年,还不知道性子被养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刚回府的孟宁稀被孟夫人拘在家中,不常出来,所以她们没机会挖苦罢了,等到有机会挖苦人家了,人家是状元郎的妹妹,是陈府小姐的好友,又轮不上她们。
她们倒想瞧瞧那假千金,结果那孟宁思倒好,在孟府的时候因为眼疾不常出门,终于听说眼疾好了,又离开了孟府,成了皇上亲封的乡君。
若说她们在她离开孟府后还能以商户取笑她,但是成了乡君却不能了,甚至看到她还要行礼。那些心窄的小姐们一想到这,真是想看热闹看不成,憋屈得慌。
陈月步调稳健坐下后,才看向刚刚问话的人,“这是布衣坊新品,做的样式也是他们店里的师傅做的,我和宁稀很是喜欢,所以一人做了好几件。”
孟宁稀一心想帮自己妹妹推销,也附和起来,“是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新鲜的纹样,而且,这布料可跟你们身上的不一样。”
也有那看不上的,接话揶揄,“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蚕丝做的。”嘴上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心里早已把孟府这小姐贬低成没见过好东西的乡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