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稀也不气恼,她虽很少与这些小姐交谈,但是也知道与人相处之道。
“若说这不一样的地方,可就是蚕丝的不一样。”她扫了眼各家小姐身上的衣物,亮色点的就是白色了,继续说到:“我这蚕丝是这冬季的新蚕做的,你们的料子可是用今年春季的春蚕。”
“不可能!”刚刚揶揄孟宁稀的人很是不屑,“孟小姐不要欺负我们闺阁女子不懂农术,我家中的农书不少,刚巧我知道一点。”
她说到激动处,站起身来,走到中央,“云朝只有春蚕,哪有什么冬蚕,况且蚕卵的孵化及其不易,孟小姐可不要信口胡说。”
孟宁稀听到这更得意地笑出声来,“这位小姐说的是,云朝从古至今只有春蚕,但是布衣坊就是在这寒冬腊月让那蚕孵了卵,有了冬蚕,我这也刚好就是第一批料子新出的衣裳,若是不信,你就上手来摸一摸,看看我这布料是不是和你的不一样。”
那小姐也是个性子急切的,说什么都不信冬天能产出蚕卵,结茧成蛹。但是如果不去摸一摸她的衣衫,又如何反驳这胡乱说话的人?故而真的走到孟宁稀面前,摸了摸袖子。
她府中大人在司农司任职,知道的农术不在少数,除了上次乡君的《云朝植术》让她叹为观止外,还没有什么农书能让她惊叹的,直到她摸到面前的人的衣袖。
普通人不懂,但是她们闺阁小姐最是知道每种料子的手感,甚至很多都能通过手感判断。所以当她摸上去后她就知道不对劲,她身上的料子算是新的,用的春蚕吐丝制成的衣袍,缝制而成,但是孟小姐身上的布料虽也是蚕丝,但是比她的更加柔软,更舒适,更有弹性。
“这次,你该信了吧!”孟宁稀昂起头,骄傲说着,要不是,还得是妹妹的技术好。
那小姐也是个豁达的,摸完了后退一步,承认道:“的确您的料子更好些,果真是新蚕?”
“那当然。”
那人又转头看了看主坐的陈月,显然觉得她要更稳重一点,又疑惑问到:“可是云朝从不冬季养蚕。”
“那是没有办法,你瞧,这布衣坊不就有办法让蚕吐丝了吗?”
她们在这里一问一答间,厅里坐着的各家小姐早就手痒痒了,很想上前来摸摸这料子,只是寻常和孟府小姐不熟,一来之前嫌弃孟府小,二来也不愿和这突然回京的千金有什么来往。
谁知,这一会儿她就拿到了新料子,要知道刚刚和她争论的那人是大司农家的小姐,别的可能不精通,但是家里的农书一大堆,她说是真的,那必然是真的。
只是没有亲手摸到时新的布料,难以相信。
这时,陈月看了眼众人神情,笑着对她们说到:“说来,也是布衣坊的东家人好,瞧着我俩是第一个踏入店子的客人,送了我们俩好些手绢,我和孟小姐想着,我们拿着也无用,所以拿来分给今日的姊妹。”
说着就从旁边丫鬟的手中拿出十余条手绢,雪白雪白的,没绣东西,方方正正的一大块,正是方便拿回去绣个好东西。
这还是那日孟宁思在天月楼吃饭时给她的,说若是当天有小姐喜欢上她们的料子,可以做个不大不小的回礼,都是闺阁小姐,这样一块女儿家的帕子就很是合适。
没想到她一语成谶,果真有很多人喜欢。她们拿到手绢翻来覆去的看,这新蚕丝做的帕子很明显比旧的帕子颜色更鲜艳一些。
只是刚刚还瞧不起孟宁稀的人此时有点难为情,若不是她和陈府小姐,她们还得不了这一块时新的帕子。听说,就这一方,也得先去布衣坊交了订金才行。
生辰宴后,布衣坊的名声算打出去了,之前流失的富贵人家又转头订购,布衣坊的生意变得更加红火。
众人听到布衣坊冬季孵化蚕卵,都想打听打听,奈何这件事儿被布衣坊严格保密,不管是同行还是好奇的众人,什么都没打听到,只得看着布衣坊每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云铎尘站在孟宁思的宅院里,帮着她翻土,“你莫不是财神爷转世吧……”
孟宁思在外面指挥着他,“你好好翻,脚下那块别忘了。”
“我为何是财神爷?我要是财神爷就吞你的店了。”
云铎尘气喘吁吁,“你做什么,成什么,还说不是财神爷,在我这里的红利都有好些了。”
孟宁思一双鹿眼瞪着他,“那也是我该得的。快点!长玉要喊开饭了。”
面对这人的无理,云铎尘自然是甘之如饴,甚至希望她对他能永远这样,这样的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是不是就证明他还是特别的……
只是想他堂堂世子,在这给人翻土,估计给那太子看到又要嘲笑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