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不是之前问过我嘛，我现在都说给你听。”文野看着她，开始讲述在他心底埋藏已久的那个秘密。
“我小时候就住在你家后面巷子里最南边的那个院子。我爸去南方做生意了，我妈平时又要上班，有时候还要照顾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忙里忙外，所以一直叮嘱我要乖要听话，不要惹祸。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于是就想跟周围的那些孩子一起玩。可是那会儿我又瘦又小，老被那几个长得很高很壮的男孩子欺负，我当时其实挺害怕的，自己打不过人家，而且也不敢跟我妈说，怕她担心。
“后来有一次，那几个小男孩把我堵到了你家那条巷子的角落里，正好被你看到了，几句话就把我救下来。你知道你当时多威风吗？对我来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不对不对，是锄强扶弱的侠女。”
“我救了你？我怎么……没有印象……”她努力搜寻记忆的样子，看起来认真到有些幼稚，迷离的醉意里有几分疑惑，像在挣扎着让自己清醒。
文野看着她，思绪好像飘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巷子里。
“那个情景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当时披着彩色丝绸的斗篷，拿着一把小木剑，眼睛瞪得特别大，对着那群围住我的男孩说‘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他们被你吓了一跳，领头的那个男孩说‘你是谁啊？一个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结果你二话不说——”
“我干嘛了？”
“把小木剑插在土堆上，在他们面前打了一套太极拳，把他们都震住了。”文野还用手比划起来。“打完之后还展示你的‘扳指’自报家门，说‘我可是灵月派掌门人，你们如果再无缘无故欺负他，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那个男孩都看呆了，问你是不是真的会武功，结果另一个小男孩说‘我认识她！她外公就是武林高手！每天早上都会在北山公园那里传授武功！而且收徒弟很严格的，我爸爸想拜师都没有成功！’你跟他们说‘对！你们知道就好，不然我外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识相的，就赶快走开’说完还举着那把小木剑挥了挥。然后特别潇洒地把我扶起来，拉着我走了，那群小男孩一个都不敢追上来，都在原地动都不动。”
灵月听得眼睛逐渐睁大，眉头反复几次皱起又舒展开，嘴角隐隐约约抖了几下，似笑非笑。
“我说这些，其实并不是希望你一定要记起我。我只是想说明，你对我有多重要。如果小时候没有遇到你，也许我会变成一个懦弱、胆小、压抑的人，而且我不会走上学习武术的道路，更不会因为想让你看到我，而选择做演员。是你那个时候给了我勇气，让我见识到那种像小说、电视剧里面的侠义之举。也许你会觉得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中二往事，不值一提，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你说的这件事了……我当时只是……就是……“灵月断断续续，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么多年，我常常会梦到那个场景。说来也奇怪，每次我遇到困难，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想到当时你救我、拉着手带我走的情形，我就觉得好像又充满力量了。所以……你不知道我那次到了雪晴的拍摄现场时，看到你的那双眼睛，听到你说‘灵月’两个字的时候，我有多惊喜。我后来回老家的时候，你们已经搬家了，连北山公园也因为市政规划拆迁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我本以为我要努力当个演员，有了很多作品之后让你在电视上看到我、认出我，我本以为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才能找到你。”
“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我还……“
“我不能确定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你会不会因为小时候那个弱小的、需要保护的我，而看不起现在的我……“
“当然不会啊！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
“是，我后来知道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几个月你一直陪着我，鼓励我，相信我……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就会放弃这条路了。你看，你又救了我一次。“他说着，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又轻轻托住了她的脸，眼底泛起了几丝波澜，这其中有感激和感动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爱意和□□。
刚刚原本已经褪去的酒后红晕，似乎因为他的一番话，又逐渐卷土重来。
“那个，有点口渴……我还是…喝点水吧……“她有些慌张，想要伸手拿茶几上的水杯。
“我喂你。“他拦下了她的手，然后端起水杯饮了一口含在嘴里，向着她的唇袭来。
甜丝丝的蜂蜜水从他的口中，随着舌的推送，一点点过渡到了她那边。她似乎忘了抵抗，先是楞楞地被动接受，后来也逐渐沦陷在这甜蜜的缠绵中。
他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虽然她对于自己的告白并没有太多回应，可此刻他已经从这个连自己都出乎预料的、湿乎乎的吻中，感受到了一些答案。
于是，将她整个拥进怀里。
他此时已经停止了思考，也并不知道接下来应当如何发展，只是沉浸在这甜蜜里，希望这吻久一些、更久一些。
可正当他沉醉其中时，她却猝不及防地抽身，挣脱了他的怀抱，然后扶着沙发、楼梯栏杆，跌跌撞撞地跑回了二楼卧室。
“啪”门关上了。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怎么……”文野在沙发上愣住了，这是拒绝的意思吗？可是刚刚那吻明明就不是拒绝啊。那自己应该追上去问问清楚吗？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他没经过多少思考，便已经起身向她卧室走去。
“咚咚。”他敲门。无人应答。
“灵月，怎么了吗？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或者是你觉得我太冲动了对吗？对不起…但是你别不理…”话还没说完，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