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医,快快有请!”
江太医是太子生母娴妃还在世时的御用太医,与娴妃同出生于清河郡。娴妃去世后,江太医与东宫还保持着不错的联系。
江太医并没有像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一样,对东宫避如蛇蝎或冷眼相待。
他于檐梁之下抖落满身的寒气,这才匆匆进了门。还未行礼,李煜直接将他拦下,“太医,快看看她。”
李煜的眸子很沉,江太医的心中也一紧,顺着他的目光往床榻上看过去。
李煜将商邵柔的双手用丝带轻轻绑住,以防她忍不住身上的燥热,在迷糊中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日后名声之事来。
隔着屏风也只消看一眼,江太医就脸色便有了些变化,连忙转过身来,俯身向李煜道:“太子殿下,此女子可是中了瑶花散?”
“正是。”李煜的眸光闪了闪,眼底里尽是对下毒之人的憎恶。这是谢淑妃第三次 ,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或他身边的人。
日后,他决定不会放过她。
江太医花白的眉头紧蹙成一团,心下也有些焦急沉重,又带着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瑶花散是西域特质迷药,取牛骨磨成粉,再辅以硫磺、茱萸、青木香、麝香各等分。”
“可有解的法子?”李煜的眼神又往屏风那头忘了忘去,商邵柔已经不同于方才那般四处挣扎着。
可是她的境况却更加凶险了,她几乎陷入了昏迷之中。
饶是江太医一把年纪了,面对太子李煜的询问,也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殿下,此药药效猛烈,饮入便可冲撞五脏六腑,若非阴阳调和,不可轻易将毒素排解啊。且要排毒,也有关键时期,错过了,便可能对人体造成不可磨灭的损伤。”
李煜的眸间仿佛聚了一团火,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饶是他练武多年,心智坚定如斯,那晚尚且无法以内力和意志力挺过去。
何况是她一个弱女子?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李煜负手而立,语气里的寒光似乎要将整个屋子都冰封住。
江太医垂眸深思,“老臣这就给这位姑娘开几副凝神降火的药试试看,且姑娘需解衣,整夜浸泡在冷水中。”
“一整夜?”李煜的眉头皱了皱,“她这么单薄的身子,怕是经受不住一整夜的寒气入体。”
江太医点了点头,“不错,殿下需派一内力深厚之人,整夜侍奉在旁,辅以真气养元,为这位姑娘驱散多余的寒气。”
李煜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如此,便有劳江太医了。”
他一挥手,张清适时地出现在门口,“江太医,您这边请。”
李煜目送江太医离开,心中依旧沉默不安。不过好歹,他还是算是找到了一个能不辱了她名声的法子,替她解毒。
“殿下。”骆闻风尘仆仆地从殿外赶回来,“淑妃娘娘那边,属下已经传达过了您的意思,她应该不会向陛下吐露今日发生的事情。”
说起谢淑妃,李煜的双手紧攥成拳,面上是乌云般阴沉的怒气。饶是他不发一言,骆闻也觉得室内有些压抑地可怕。
若不是害怕将商邵柔推到风口浪尖,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息事宁人。
只是他眸子一转,又想起些什么事来,开口问道:“景和宫的那个太监郑由,是什么来头?”
今日他入景和宫时,明显感觉到了此人对殿中情形的担忧。他跟商邵柔,有什么联系?
“殿下,属下正要给您汇报这件事情呢。”骆闻心中提了一口气,“这个郑公公,仿佛已经跟商邵柔串通好了。”
李煜眉头上挑,在等骆闻的解释。
“郑公公对我说,请殿下不用太过担心。他已经提前串通好在殿内侍候的采翠,让她将毒药掉包。”
“什么?”李煜猛地深吸一口气,全身呆滞,有些动弹不得。
她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给自己留了后手?只不过,她又是什么时候,与那太监串通好的。
他是景和宫的人,她又怎敢确保他不会背叛她?
又或者说,商邵柔饮下了被掉包的毒药,却中了不亚于毒药凶险的瑶花散之毒。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程度的背叛了。
否则,他大可换一种根本无害的食用粉末。
“这个郑由,身份上可有异常?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骆闻心中也十分纳闷不解,“郑由家中无什么背景,入宫年限也不算长。按他的资历,他不该如此快便坐到掌侍太监之位。”
“至于他与柔儿姑娘的关系,属下无能,还未能查到。”
骆闻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个商邵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藏不露。
若此人接近殿下,真的图谋不轨的话,那么殿下的处境就危险了。
“给我盯着这个太监。”李煜的神情带着些谨慎和沉重,“等她醒了之后,本殿要亲自见他一次,看看他有什么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