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微微笑了,一向淡漠的眉眼变得温柔起来,并不在意。他腾出一只手,将她的额发往上揉了揉,手停放在她的额头上,温暖着她冰凉的肌肤:“听见我家尧尧受委屈了,所以我来看看。”
来看看......
尧尧怔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缓缓地笑了笑,说话很慢,一个一个字地说“没事......我很好的。”说着,眼睛莫名其妙的湿润,她连忙低下眼眸。
很明显的谎言,任谁也不会相信。
他皱了皱眉,随即又笑开:“哦?饿晕在医院门口?”他的眼神没有责备,也没有不相信,好像过去寻常的聊天一般,只是看着、听着她说,然后顺口接过她的话。
尧尧垂眸,不说话了。
盛清凝视她,看不出什么情绪,两两对视间,他突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别想这么多,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尧尧深吸一口气,睫毛颤了颤,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她回他。
她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可没有想到,这个念头才出来,她就陷入熟睡,沉沉睡了过去。
就这样睡着,尧尧仿佛梦到了什么,梦见了春回大地,万紫千红;梦见了夏意融融,绿树婆娑;梦见了秋高气爽,落叶纷飞;还梦见了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有世界上所有的景色,独独没有爱的人。
什么都梦见了,独独没有梦见自己。
可是醒来,她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应该记得什么呢?
尧尧躺在床上,还没有从白天的睡眠中走出来,睁着眼睛不知不觉眼眶就湿润了,尧尧赶紧深吸口气,转移注意力,身上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居然摸到了两个核桃,心中一酸,她不禁笑了出来。
视线移到窗外,竟然已经天黑了,窗外只有路灯孤零零,病房里安静地只听得见呼吸声,再向下移去,目光落在坐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撑额的高大身影上,她顿时愣住。
他微低头,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整个人藏在半明半暗中,夏日的夜晚清清凉凉,他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衬衫,整个人竟如温玉一般通透,袖口微微翻折上去,显得他露出的那截手腕格外白净骨感,修长手指而骨节分明的手略微弯曲,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此时已是深夜,万物都安静了。
尧尧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怎么会来这里呢?明明相隔一整个太平洋,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他就这样跨越,那样及时的赶来她身边,周尧尧此刻心里充满了感激。说不出的情绪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她其实也很惊讶,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虽然他不在中国,但过上那么一段时间就会和她打电话,在她的心里,盛清不仅仅是她九年前认识的玩伴,更是她珍惜的朋友。
这辈子对她好的人不多,但每一个她都想要用真心去铭记。
至于盛清为什么会认识她,那因盛清母亲家乡也在海陵,且恰好就在尧尧隔壁不远,盛清母亲和自己妈妈在未去加拿大前就认识,算是盛清母亲的闺中好友,所以一年回来一次,算是回娘家。
一年只见一次面,一次相处不到一个月,有时候不仅寒假来,暑假也会来。偏偏那些时候都是她珍贵的假期,几乎都和八宝、朱丽叶去疯玩,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单独和他说说话,他就跟着父母急匆匆从加拿大来,又跟着父母急匆匆的回到加拿大去。在一年之中未见他的岁月,尧尧对他是有颇多的愧疚,在偶尔的发呆之中,也会无意识的响起他如沐晨风般的清淡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顺带着闪现他长得俊朗的容颜。
只不过这两年,不知为何,他都没有来中国,改而换成给她打电话。
不过,因为尧尧高三时间紧张,下半期的半年他们还没有打过电话,而这个电话,来的这么及时,在她高考完的那一天,恰如其分的打过来。
该是有多幸运,才会这么巧合。
“醒了?”低低的嗓音暗含惊喜,打断了尧尧的思绪,定目一看,竟直直对上他的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深邃,深到看了一眼就让人忘不掉。
两两对视,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