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有人说我行事总是顾及太多,可是想的多一些不好吗?”黎漾不明白,想的多一些不就会错的少一些吗?黎夫人有些惊讶,但她却没有问出来。“有时候想得太多会很累的。”她轻轻的将女儿揽在自己身边,“没有人说想得多是错的,可是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都要想很多很多的话,是会惧怕去做事的。”
“女儿不明白。”黎漾摇头,她目前所做的和所听到的一时间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她以前做的那些事都是错了吗?
“不明白没关系,你还有时间,还有犯错的机会。”黎夫人的声音很温柔,完全听不出来她以前也是向往鲜衣怒马的潇洒女郎,“阿娘会帮你,皇后姨母也会帮你,只要不是涉及到底线的事情,你都可以先做了再去想其他的。”
“若是你父亲回来瞧见他的小女儿过得不快乐,他也会自责的。”黎夫人点了点黎漾的鼻尖,也不忘损一损在外骑马跟着马车的儿子,“你父亲可不是你兄长那样的木头。”“是呢,若是父亲只知道兵书兵法怎么会娶到阿娘这样的夫人。”黎漾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黎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也不是只知道兵法兵书的。
从宫宴回来之后,黎煜就发现黎漾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开始对府中的每一处围墙产生了兴趣。
“哎,苦参,还是我来吧?”黎漾站在墙脚不远处,不矮的围墙上搭着梯子,叫做苦参的小斯是白术认下的弟弟,此时正双腿颤颤巍巍站在梯子上,有些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却仍然嘴硬的说道:“这,这等事情,那,那里有让、让姑娘来的道理。”
“可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啊。”黎漾示意周围的小斯护着点苦参,别让他掉下来了,“爬高可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到时候脚滑摔下来才是大事。”
“奴才,奴才腿软了,下不来。”黎漾无奈,正想让人上去扶他一下就听见白术的声音:“好你个臭小子,又在这里给姑娘添乱!还不快给我滚下来!”话音刚落,就听见苦参哎哟哎哟的从梯子上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的摔倒了地上。
白术一手那这算盘,一手扭着弟弟的耳朵,训道:“你不知道自己怕高吗?不好好干活,就知道添乱。”黎漾站在一旁看着白术教训苦参的样子,冷不丁地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被如今的祭酒大人罚抄文章的时候,她拉着辛夷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白术也是黎漾的四个大丫头之一,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以中药起的名字,主要原因是她那个时候喜欢往太医局跑,去往燕破城的时候手里也捧着皇帝伯伯送给她的药经,母亲救下辛夷和忍冬的时候问她取什么名字好,她随手在书册上指了两个地方,就这一指就注定了她身边人的名字与药材脱不了干系了。
“姑娘,奴婢就先带这臭小子去铺子了。”白术是黎漾院子里管钱的丫鬟,一手算盘舞的飞快,苦参也是个精明的,他们两个一起管理着黎漾名下的几间香料铺子。“这个白术,风风火火的。”辛夷看着白术走远的背影道,黎漾却很羡慕:“白术这样,我觉得很好。”
她转过头看着那搭在墙边的梯子,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辛夷怀里,提着裙子就三两步的爬了上去。在护院婢女们的胆战心惊下黎漾手臂一个用力就骑跨在了墙头。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院子的院墙外面是一处热闹的街市。
卖货郎背着自己的货箱一边走着一边吆喝着,三三两两的女郎们结伴走在街上,偶尔还有马车行过。她原以为冬月里大家都应该在家中取暖,却不知道原来在寒冬中仍有这般热闹的场景。
可是,这就是沈琮说的那堵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