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芙佯笑着应和,心里蓦然产生一副两个女孩手挽着手一起如厕的画面。
这让她一下子打了个冷颤,轻微晃晃头扶额,想把脑子里那荒唐错觉甩走。
“姑娘可是头疼了?”竹玉见状走上前,说话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个抹额,抬手就要给萧语芙戴上。
萧语芙一偏头,步子快了些许躲过竹玉双手,脸上写满了嫌弃:“我才不要呢,老太太才戴这个。”
话一落地,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般任性又无理的话,是定国侯府那仙子般的嫡女能说出来的?
萧语柔简直傻了眼,她没想到自己这嫡妹大病一场之后性格变化如此之大,脚下一个没注意直接趔趄了一下。
她这一趔趄不要紧,却把自己一直死死挽着的萧语芙直接往前甩了出去。
事发突然,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萧语芙已经跌坐在距离她们六尺远的参天古树旁。
竹玉手中还拿着那抹额,微愣一下马上就扑过去,手中的抹额也直接扔在一边,扶着萧语芙从头到脚检查了起来:“姑娘可是碰到哪了?”
可萧语芙并没答她,一双瞳孔犹如黑洞般,没了往日神采。
萧语柔见状也慌了神,快步走过去蹲下急切问起来:“四妹妹,四妹妹,你,你说句话呀,你别吓我呀!”
见萧语芙还是不回应,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你一句我一句的,“四妹妹”、“四姑娘”、“姑娘”的称呼声与这园中的鸟鸣水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
半晌后,萧语芙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气若游丝。
“别,别喊了,我,我撞着头了。”
说罢,便倒在竹玉怀里,晕了过去。
众人因为这场变故可谓是乱成了一团,萧语柔更是心里发慌,生怕萧语芙这一撞再撞出来个什么好歹,那自己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了。
她姨娘本就不得宠,主母又不爱搭理她们这些庶女,自己已经十六了,亲事到现在都没什么着落,要是再有人给她扣上个戕害嫡女的罪名,她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虽说萧语柔平时有些小心机,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这一番忧虑之下也乱了手脚,直到竹玉让她帮着喊人,萧语柔才想起来吩咐连翘赶快去芙蓉院找帮手。
等到萧语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芙蓉院她那闺房里的金丝楠木架子床上。
隔着帷幔,萧语芙听到屋内人声窃窃,床边人影窜动,不知道都在忙碌些什么。
只是这次萧语芙连个“水”字都没说,她不动声色的又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甚至还偷偷地掐了自己好几下。
反复几次后,萧语芙终于认命,眼前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现在和昨天的经历都不是做梦,她......这是穿越了。
实际上,躺在床上的“萧语芙”已经不是萧语芙了,至于真正的萧语芙去哪了,谁知道呢?估摸着早就已经溺在那滩冰冷的湖水里死透了。
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萧卷卷。
可萧卷卷也不是故意的。
虽说她穿越成了定国侯的嫡女,皇帝的表外甥女,但这又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她在现代的生活条件也不赖啊!
先不说她那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外形,就说家里,那是真的有钱,光是基金红利就足以让她正大光明的摆烂,当一个躺着都嫌腰疼的富二代。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老公是个面瘫。
在与面瘫哥经历了六个索然无味的春夏秋冬后,萧卷卷决定,跟他离婚,爱咋咋地。
哦,也不能完全的爱咋咋地,娃儿得归她,费劲巴拉的养了好几年,不能便宜了面瘫。
但是这穿越属实是没在她的计划范围里啊。
这让她十分困惑,难道是一不小心触发了什么机关?家里也没什么机关啊,唯一和平时不一样的是搞了六个月封闭式科研的面瘫回来了。
所以是面瘫导致的穿越?不,这不科学。
萧卷卷的脑壳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穿越的,也就不想了,又开始担心起来家里那一老一小。
如果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呆一段时间那还好说,要是一辈子那可就造孽了,面瘫能照顾好那一双老小吗?回头再把她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也养成面瘫了可咋办?面瘫在学校可是会被排挤的啊!
萧语芙叹息了一声,估计古今中外,谈个离婚能把自己谈到其他时空的,她萧卷卷排第二的话,没人能排第一了。
微微的叹气声没有躲过帷幔外谢嬷嬷的耳朵,她挽起帷幔系在一旁,关切的看着“萧语芙”,再一次热泪盈眶的轻呼了一声“姑娘”。
之前没恢复记忆倒不觉得什么,现在不一样了,萧卷卷看着对自己关心备至的谢嬷嬷,心里的愧疚无法言喻。
这份愧疚,是因着谢嬷嬷对她毫无保留的关护。
她不傻,看得出来除了主仆情,谢嬷嬷对萧语芙那是比亲生的还要亲。
更何况昨天在荣华院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萧卷卷知道,这原主萧语芙不得母爱,父亲定国侯也不与她如何亲近,约莫着,萧语芙也是把谢嬷嬷当亲娘的。
可她是萧卷卷,不是萧语芙。
谢嬷嬷对萧语芙的这份超出母女般的感情成了萧卷卷生命当中无法承受之重。
可萧卷卷知道,她不能说出真相,哪怕就是在现代,时空穿越这种事情也只会出现在科幻片里。
要是有哪个人说自己是穿越去的,估计不是被当成傻子就是被送去精神病院,当然了,被当做特殊物种抓去实验室研究也不是没可能的。
而这是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古代,说句民智未开都不为过,这种话更是不能乱说。
那是分分钟要出人命的。
于是萧卷卷决定回一句什么,安抚一下谢嬷嬷,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没想到却是竹玉给她解了围。
“瑶姨娘,您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