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嫡女有这般心思,短暂的惊诧过后马上吩咐下人去查一下娇香苑门前那湖边小路与跨湖廊桥。
“不愧是我萧盛乾的嫡女,想的周全。”
定国侯看着这个嫡女,越发的顺眼。
以前只道她相貌出众,才情过人,现如今没想到她如此细心,说话条条是道,遇事处变不惊。
定国侯觉得,手上的砝码更有分量了些。
萧卷卷:“父亲过誉了,为爹爹和娘亲分忧本就是儿该做的。”废话,那么多集《鉴证实录》难道我白看的吗?
侯夫人一怔,这女儿何时这般嘴甜了?
只见定国侯脸上笑意更甚。
没过多久,有人回报,说是娇香苑门前的湖边小路有好几处石子都被翻松,包括那廊桥上也有几处残留油渍,看着是被人清理过的。
殿上众人听那小厮如此汇报,一个个登时就惊异不已。
要说府上的人瞧不上瑶姨娘,这是众所周知的,但谁会去故意害她?
不是说不敢,而是说这事儿做了会觉得自己身份掉价。
哪个会去和一个教司坊的歌伎一般见识?
连定国侯都显得有些诧异。还真是有人想害琴娘?
这事虽是常见的后宅阴私,可放在定国侯府,就透着那么一丝诡异。
瑶姨娘被抬进府里快一年了,一直都备受宠爱,怎么会到了今天才被人坑害?
莫非十几日前与四姑娘与她落水也是此人所为?
那这人藏得可挺深。
定国侯的眼睛一一扫过自己的姨娘,看着她们,想要判断出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和心机。
萧卷卷也被小厮所报惊到了。
有人要害“瑶姨娘”?这次如果不把人给揪出来,怕是还要再下毒手,到时候就算她把宁女士她们找到,没了陆维,也回不去家了啊!
这凶手必须揪出来!还不能揪错!
萧卷卷也像定国侯那样环顾殿上众人。
可这些个姨娘姐妹她一点也不熟悉,要从已知的作案动机上来说,唯有自己那个嫡母最可疑。
毕竟昨天定国侯昨天做的过火,甚至连参加娇耳宴的家眷都换成了瑶姨娘。
可单从动机上来判断又未免太过武断了。而且这侯夫人看起来只有惊讶并无慌张,说明她也没想到会有人想害“瑶姨娘”。
且依照昨日所见,萧卷卷判断这侯夫人也不是什么心机之人,不然怎么会一点火气都压不住,与这定国侯渐行渐远?
所以这事儿还是要靠证据,不能凭空猜测。
“爹爹。”萧卷卷发现相比“父亲”,定国侯更喜欢这个称呼,索性她现在用着人家女儿的身体,不妨取悦一下他,说不定自己以后办事儿也更加方便。
她继续道:“府内人多口杂,咱们定是不能冤枉了好人放过歹人,依儿来看,这件事还是要讲个人证物证。”
“依我儿之见,应该如何去办?”
“一日下来,估计是找不到谁在廊桥洒了油或是松了湖边石子,不过按刚刚下人回报的话来看,那廊桥上的油渍被清理过,所以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侯夫人在定国侯府做了二十几年的主母,虽说偶尔针对过那些个妾室,但如此害人的阴私事却是只有耳闻未曾见过。
毕竟相比之下,这定国侯的妾室们一个个儿确实还算老实,她没那个心,也没那个必要去某人性命。
所以侯夫人本是以为这次“瑶姨娘”掉水里纯属自己个儿不小心,却没想到是有人刻意谋害。
自己管理下的侯府后院出了这档子她闻所未见的事,侯夫人一下子也是慌了神,听萧卷卷这样镇定自若的说出探查办法,也顾不得平日里如何不待见这女儿了,顺着她所说便吩咐起来:“我儿说的是,来人,派人挨个询问,自戌时开始府中各人都在做些什么,有谁去过娇香苑附近,可有见到过什么。”
冗长的盘问便这样开始了。
负责盘问的还是那管家。
管家四十多岁,姓王,名崇武,打先祖开始便在这定国侯府当差。
那会定国侯府还不叫定国侯府,大门的匾额上写的是威震整个豊朝的大将军府,几代英烈。
是前大将军萧定邦尚了尚德大长公主,封了侯,大将军府才改为定国侯府,自此之后,萧府再与兵权无缘。
虽是没了实权,老家奴们依旧对萧氏一族尽忠尽责,王崇武自幼与定国侯一起长大,可谓是他府中心腹,左膀右臂,定国侯更是将大事小情都交由他去处理。
眼下侯爷最宠爱的妾室遭人算计,虽那妾室出身不光彩,王崇武也不敢怠慢,挑了手底下看着最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家丁,在后殿外直接点灯,架了个五个案堂,逐个审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