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中攥着两张身契,谢嬷嬷始终觉的不妥。
没有身契便不能算家奴,这小的也就罢了,可那年轻壮汉万一在县主府做了甚不好的事,跑了都没法抓人。
“姑娘,没有身契,怕是没法入册。”
萧卷卷挥挥手:“无碍,但嬷嬷要是实在担心便给他们写一张吧。画了押咱们也差不多时间回府了。”
待一切安排好后,萧卷卷便想带陆绵回定国侯府,只是转念一想,侯府里情形复杂,这人带进去了未必能再带的出来,索性将她也安置在县主府,只临别时与陆绵依依不舍。
“绵绵,你乖些,明日我再来,到时带你出去玩。”说话间,萧卷卷眼中蓄出水汽。
反倒是陆绵劝慰起来:“放心吧卷姐,有金旺陪我,还有小柱哥照顾我,你不用担心。再说这地方又大又好,可比破庙要好上千倍万倍。”
陆维在一旁听着甚是欣慰,这孩子任性是人性些,但关键时候还算懂事,知道不与人添乱。
他鲜少与陆绵相处,知道她去年就自己参加过冬令营,还算独立,加上这里有人照应,并不担心放她一人在此处。
而他不知的是,五岁时陆绵第一次离开家,跟着滑雪教练去到陌生环境训练了整整七天,白天倒还好,晚上那是哭半宿睡半宿。
就连萧卷卷都是面上故作轻松,晚上窝在被子里边悄悄抹眼泪。
今日陆绵在面对灵魂穿越这等匪夷所思之事时,却依旧能存活下来,便是因那会母女俩日日以泪洗面,换出了无数坚韧与信念。
一番告别后,萧卷卷回到定国侯府,却没想到回芙蓉院的路上遇到萧语柔。
她是特意来找萧卷卷的,虽然白日里在她那吃了瘪,但如果这么容易被打败,萧语柔就不叫萧语柔了。
只是见到萧卷卷那一身赤裳,萧语柔暗自感叹。
平日里萧卷卷多着素色,从未身着如此明艳,怎的今日换了风格,且这一身托显的萧卷卷更是明媚动人,犹如月下嫦娥、水中洛神,颦笑之间犹如春光般耀人夺目,娇美之状不可方物。
她呆怔道:“四妹妹怎的换了身衣裳?”
萧卷卷看了看身上:“出门时那件外出时不小心刮坏了,便在成衣铺随手买了一件。”
这话她和谢嬷嬷讲完,又和竹清竹玉讲,觉得嘴皮子都要烂了。
不就是件衣服吗,怎的她们个个都大惊小怪。
见萧语柔不说话,萧卷卷又道:“三姐姐可还有事?”
萧语柔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笑道:“妹妹今日忙了一整日,可是乏了?御赐之物可都整理好了?”
萧卷卷:“是乏了,三姐姐,我想回去歇着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有事就说啊,干嘛磨磨唧唧的。
萧语柔:“没事没事,就是想着四妹妹今儿一定累了,想说去与你聊聊天,帮你解解乏。再者,咱们姐妹好些个日子没好好说会话了。”
萧卷卷看着这个三姐姐,一脸的木然:和你聊天就能解乏,你是红牛吗?
见她盯着自己不言语,萧语柔心中打鼓,不会是又要撵她吧?前日里谢嬷嬷明明应承了会在四妹妹面前帮忙说好话的啊。
萧语柔的眼神转向谢嬷嬷,却见她一脸恭敬的站在萧卷卷身后,也不看她,心中一个激灵。
脑子里又浮现出至今都让她后怕的那场后殿审讯。
莫非谢嬷嬷,前日是在诓骗她!
可谢嬷嬷为何要诓骗她?莫非是她这嫡妹的主意?
是了!巫蛊之术明明是她们设下的套子,萧语柔本以为萧卷卷为了给侯夫人出气,假意与瑶姨娘要好,实则是想让她降低警惕,将人扳倒。
可偏偏揭秘之人也是萧卷卷!那便不是为了扳倒瑶姨娘,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讨好她们的父亲定国侯?先冤枉了人,再给人洗清冤屈,最后在定国侯那里卖个好?
到时候事情如果就这么算了也便罢了,可如果继续查下去,必定会查到她萧语柔的头上来。
思及此处,萧语柔后脊梁冒出一层冷汗。
好个萧语芙,竟是如此狠辣之人。可她为什么这样做?害了自己,与她又有什么好处?
萧语柔站在那里一时间千思百绪,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这嫡妹要害她。
她又看看萧卷卷身后俯首而立的陆维,露出一抹冷笑。好么,你做初一,就休要怪我做十五了。
“四妹妹也不应一下我,想必真的是累了,既是如此,姐姐我就不去叨扰了。”
萧卷卷听她这么说,点点头算是告辞,没等迈开步,便听她又问:“只是不知可否借瑶姨娘一用?”
萧卷卷歪歪头,看着她:“所为何事?”
萧语柔面露微笑:“我屋里那个琵琶近日来总是调不准音,想让姨娘帮手看看。”
谢嬷嬷听及此话,抬头看着萧语柔,两人四目相对,萧语柔顿觉谢嬷嬷眼中顿现狠厉,吓得她打了个冷颤,慌乱的与谢嬷嬷错开眼神,心里也暗暗为自己打气:谢嬷嬷资历再深也就是个家奴,自己好歹也算是个主子,怕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