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豊朝百来年前迁都至东都城,皇宫乃当时的豊朝皇帝仁惠帝所建,巍峨雄壮,萧卷卷第一印象便是这城墙竟是望不到头,看来百余年前的大豊朝确是国富力强。
娇耳宴本就为年末最后一次宫宴,又因各家的适龄郎君小姐们都要在宴会上展现才艺,是以娇耳宴男女同席,因所参人数众多,在靠近太月池的紫元殿举行,分殿内殿外两大席。
内殿坐有帝后二人,皇亲国戚,与朝中重臣,其余文武百官端坐外殿。
定国侯身为皇亲国戚,与萧卷卷两人的坐席历来都在皇帝下方,面朝东边的位置。
往年萧卷卷一身素色华服,人见着都觉她皎若秋月,高不可攀。
前两日刚被封了县主,如今萧卷卷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命服,望去更觉她沉鱼落雁,雍容闲雅,座位高高在上紧挨帝后,真真的是风光无两。
华尚书位居二品,所坐之处离定国侯并不太远,今日也和往年一样,携夫人、嫡女前来赴宴。
华瑾一见萧卷卷便面露艳羡之色,都是女孩子,怎的四娘着红色这般好看。
她急于想表达自己的看法,冲着萧卷卷使劲使眼色。
眼下还未到吉时,帝后二人并未出现,萧卷卷看到华瑾的眼色,站起身朝定国侯微微一福,问道:“爹爹,可允许女儿与华六娘说上两句?”
定国侯见自家女儿与尚书之女交好,喜笑颜开,大手一挥便允了,只教陆维和谢嬷嬷照顾好她,外人看来俨然一副慈父面孔。
萧卷卷蹦跶哒的跑去找华瑾,见时间还早,两人手牵着手往太月池走去,她实在是太想逛逛这古代皇宫,可惜地方太大,就算皇宫可以四处乱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的过来的,便先沿着太月池边缘逛逛。
华瑾心境却大不相同,指着一个个的小郎君发表评论。
“四娘你看,那是新上任的工部侍郎,想不到竟是这般年轻;那个是华阳伯府的嫡次子,也是相当俊俏啊;诶你看那边,陆状元也来了啊,他身边的不是本届探花郎吗?要我说探花郎真是不及陆状元好看,要不是陆状元他才学过高,定会被陛下点探花的。你看墨儿和他们站在一起,也不差吧。”
华瑾双眼放光的盯着这些个郎君,嘴也不停的一个劲儿的讲,听到萧卷卷心中暗笑青春年少就是好啊,除了男女情爱真是不用顾忌其他。
“六娘,你怎的就关注那些小郎君,莫不是犯了花痴。”
华瑾撇撇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许他们男人对咱们品头论足,就不许咱们用他们养养眼吗?”
萧卷卷被她说的一噎,原来古人看的竟比很多现代人更明白些,看来时间并不是人类意识的壁垒,就算是在现代也活着不少裹脚布。
倏然之间,她有些感慨,穿越到这个时代带给她的并非是全然的满脸狗血与一地鸡毛,能与真正的古人做事对话,也是人生一幸。
萧卷卷:“六娘说得对,有来无往非君子也,咱们是该用他们养养眼。”
华瑾听她赞同更是兴致满满,眼睛就落到了华阳伯府的嫡次子和探花郎身上。
“啧啧啧,你看看那探花郎的俊颜,虽及不上陆状元,但也没输上许多。四娘,我和你说,陛下点的这个探花郎,还是个痴情种呢。”
萧卷卷到底没抵住那颗八卦之心,耳朵不自觉的凑近了华瑾,只听她道:“陛下点了他探花后,据说好多名门望族要与他议亲,可都被他以家乡尚有妻子拒绝了,且他还放下话,虽原配出身平民,却待他情真,故他终身不娶平妻,亦不纳妾,听说已经派人回老家接妻子来东都呢。”
没想到这个年代会有如此坚贞不渝之人,萧卷卷再次察觉自己对古人果真了解太少,她原以为少年登科这等人间喜事,定会掺杂着始乱终弃的剧本。
她心中微微叹息,或许《包公铡美案》真的只是个话本子,世间还是专情人多吧。
如此一番感叹,萧卷卷的眼睛也不自觉的放在了探花郎身上,但觉身后如芒在刺,回头看了一眼,果真陆维正眼神凌厉的盯着她。
萧卷卷对他使了个白眼,都要离婚了你还管我作甚?又转念一想,离婚一事至今未敢与他提及,那便还是低调些吧。
转过头时她的眼神不经意间又落到华阳伯次子身上,此人眼神甚是怪异,于是萧卷卷扯了扯华瑾,问道:“六娘,你看那华阳伯次子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华瑾正感然自己刚刚所述,要是能碰上这么个痴情郎,便是短十年寿她也愿意,被萧卷卷这么一打岔也看向华阳伯次子。
“他好像.....在看陆状元。”
萧卷卷:“可是那眼神并不像男人谈话间的淡然客气。”
华瑾:“我怎么察觉出一丝情意绵绵?”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华阳伯府的嫡次子,原是好男风啊......
华瑾再次感慨:“不怪的他已年过二十五都尚未娶妻。也不知道华阳伯府的人知不知道,不过我看他们八成是知道的。”
萧卷卷疑惑:“为何?”
华瑾:“本朝好男风本并不稀奇,本无需太过遮掩,可华阳伯次子这爱好整个东都城却是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约莫着是觉得这次子尚未成亲,被人知道了就娶不到身份好的女子去做二娘子了吧。你想啊,若不是伯府压下传闻,只凭他一个嫡次子又能如何隐瞒?”
萧卷卷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说得对说得对。”华小瑾你可真是块宝藏,这都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