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公子。”沈玉琳抬眸瞟了不远处端坐着地苍青色身影,棱角分明地侧颜仿佛刀削斧裁,精致雕琢。她在心中暗自惊叹,然而阿兄的事还没解决,她俯身行礼,温和笑道,“阿兄发现我不见了,也是心中焦急。无意中叨扰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陆汲虽然在和沈玉琳交谈,但是余光还是在无形中观察着沈迟玉的反应。
一个男子竟然让自己的妹妹抛头露面替自己的所作所为赔礼道歉!而且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实在是太反常了!越不自然,陆汲心中越好奇他与自己那侍妾是什么关系!
若是像陆丰一样心生觊觎,他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出了院子,沈玉琳气喘吁吁,心有余悸。她埋怨地看着沈迟玉,闷闷不乐,“阿兄,你也太冲动了。”
“出了事都是要一步一步解决的,你这样的子,就算见了阿容,她也不会理你的。”沈玉琳想起了几年前不知为何,阿容突然就和哥哥生分了,特别是道安哥哥,去哪都要带着阿容,生怕她和哥哥单独待在一起。
“还有,刚刚那正襟危坐的公子,那端茶的丫鬟唤他世子。这必然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我们家不过是商户出身,这样的人家是惹不得的。哥哥也忒没有分寸了。”
沈迟玉仍在出神,想着刚刚那男子心中的得意,他就气愤。阿容怎么能给人做妾呢?她会不会受到委屈。越想便越担心,自己的妹妹不但不安慰自己,考虑考虑阿容的处境。反而事事责备他,到底不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沈迟玉甩动了一下胳膊,猛地挣脱沈玉琳的手臂,自己独自一个人向前走去。
沈玉琳看着前方那孤傲决绝的白色身影,她鼻尖泛酸,眼圈蓦然红了。
傍晚,陆汲没有回后山的院落。他坐在禅房前的桌案上看着佛经。突然,他思绪纷飞,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略微提高声音冲门外喊到,“长风!”
“公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今日大慈悲寺都来了那些人家。特别是一对兄妹。”
“是。”
陆汲翻着佛经,他眉头紧锁,翻着书页的手指节分明,青筋外露。仿佛自从这女人来了,他的心绪便再也无法向以前一般平静,现在竟然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他知道冯氏买来绒儿就是为了熬死他的。让他沉迷女色,不思进取,从而更加身虚体弱。那晚阴差阳错间尝过一番滋味,确实是人间至乐,多年得不到疏解的地方一下子便畅意了。
他揉了揉眉心,克制着自己脑海中奇奇怪怪的面。他陆汲向来矜持禁欲,今日却搂着她说出“下回轻点”这样的浑话!
不过一个侍妾罢了,他不能入了冯氏的套。他陆汲可不能有软肋,不能被这女人的温柔乡绊住。
要了她又怎样!若她一直安分守己,他亦不会亏待她,留着她在后院当个公府侍妾,一辈子锦衣玉食,安安稳稳。若是她还敢阳奉阴违,他再多杀一个人又能怎样!
陆汲盘腿坐直身子,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口中默默念着心法,驱除脑海中的杂乱。
远方的天空飘起一抹鱼肚白,启明星的光芒在天色的遮掩下愈发模糊。林容予是在一阵阵晨钟声中醒来的。她抬眼看着面色灰蒙蒙地帷幔,伸了伸懒腰。不知为何。今日竟睡得这般安然,她身上的疼痛都消散了很多,整个人都觉得轻盈了不少。
她抬眸扫视一周,依然不见陆汲的身影,她心中欢喜,身子立刻放松下来,躺在他的床上劫后余生地不停打滚儿。
不知道沈玉琳她们走没走,林容予还是不敢这般贸然出去,她又开始在陆汲的房间里捣腾着她的花样子。时不时翻出一些陆汲以前的画稿,她来了兴致,将画稿铺平展开。
灿若明霞的西府海棠下,亭亭玉立着一位如花似玉地年轻女子。那女子穿着淡绿色妆花褙子,藕荷色立领长袄,右侧柔夷中轻轻捻着一支海棠。
只不过那女子梳着高髻,鬓边簪着一支风鸟衔珠点翠步摇。她笑得温婉大方,一双水灵灵地眸子栩栩如生,仿佛隔着画看着她。
林容予盯着那画,她秀眉轻轻拢着,怎么她觉得,这画上的女子长得这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