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婉的笑容乍然浮现在眼前,那女子端庄大方,掺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扶起。林容予一时神情呆滞。
原来,他们是两情相悦!
陆汲的心上人是她的表妹安孟荣!那画上的女子怎么看都像是安孟荣,一样的清淡典雅,一样的温婉笑容,弯弯的眼眸!
她突然有些庆幸,昨日安孟荣问她是否喜欢陆汲时她犹犹豫豫地没有开口。想必,在安孟荣眼里,自己才是横插在她与陆汲之间的钉子吧。
将画稿卷好整齐地放回原处,林容予坐在窗前的岸上,单手撑着腮帮,心不在焉地画着她的花样子。
和煦的山风送进窗子,轻抚着她的脸颊,林容予撑着下颌,困得打了个哈欠。
瞅得眼睛都酸了,她还是决定在这禅房的小院里随便走走。她起身伸了神懒腰,整理了下雪青色的对襟褙子。才缓缓起身。
想起了好久没见雪莺,林容予才记起昨个让她先回去收拾自己的那间禅房了。自从陆丰暗自给她下药,她捅上陆丰逃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自己的很多行囊还在那处呢。
她绕过洞门,顺着一排菩提树走到了自己曾住过的后院。依旧是房门紧闭,林容予愣了会儿神,在门外呼唤雪莺。
“雪莺!你在里面吗?”
里面却无人回应。
林容予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却不想雪莺从别处出来了。
“姨,姨娘,你叫我吗?”
雪莺额头上蒙了一层薄薄地细汗。她顺了顺气,抬起淡粉色的窄袖拭擦了下汗水,“我刚刚从后山过来呢!”
她恢复了力气,站到林容予身边神色凝重地对她道,“不过姨娘,刚刚我看到安六姑娘也往那边去了。也不知道她找世子是什么事。”
“安六姑娘向后山那里去了?她往哪里走的?”林容予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尽力去忽略对这二人的复杂情感。
“还能往哪里走呢!姨娘你也该着急了。别总跟世子怄气,得适当服软才是。世子耳根子软,平日里待我们这样下人都可好了。”提起陆汲,雪莺脸上满是崇拜。
这是哪跟哪啊!她顾不得毒辣辣的太阳,撇下雪莺匆匆赶往后山的方向。
时间紧急,她得确实安孟荣是否去了陆汲那栽满了桃花的院子。还好她今日穿还算清凉,到了后山脚下时身上雪青色的褙子和交领襦裙没有被汗水浸湿。
她停下来细细喘息着,抬眸看了一眼周遭的桃花林。不过才短短几日,树上的嫩红渐渐被鲜绿遮蔽。桃花已悉数落了,满地落英,给坑洼不平地山路铺上一层烟粉的地毯。
穿过层层桃林,林容予最后停在了一排厢房前。正房一如既往地紧闭房门,正是那夜,她和陆汲在此荒唐了一夜,差点命丧于此。
淡淡的烟眉忽地拢起,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时有些不明白这张脸到底给她带来的福分多还是祸事多!
因着这张脸,冯夫人相中她令她成为陆汲的侍妾。也是因为这张脸,被陆丰惦记上了,对她虎视眈眈,觊觎简直都写在了脸上!
她不确定安孟荣在不在里面,若是贸然进去,未免太过唐突。到时候打扰了陆汲和安孟荣两人的好事,她岂不是罪行滔天。
想起冯夫人狰狞的笑意,拿着她的身契耀武扬威的模样,林容予暗自攥紧双拳,咬了咬牙敲了门。
“进来。”男人清冷干脆的声音从里传来。
见是他那侍妾,陆汲刻意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册,全然当她不存在。“何事?”
林容予没有回答他,只是先大致扫了眼屋内。良久,没有看到预期中的人,她渐渐慌了。
“你来此到底何事?”陆汲放下手中的笔,抬眸冷冷地看着她,神色不虞。
“世子!安六小姐可否来过此处?”林容予声音发颤,陆汲恰在此刻捕捉到她眼底的焦虑与不安。不是说过要安分守己,她怎么又当自己的话是耳房风?还做起拈酸吃醋的事来。况且,他和表妹还未成婚,即使这事将来可能由祖母做主,但也轮不到一个侍妾对他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