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走到祝衡身后,一只手将符咒摊开隔空比在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念念有词。
符咒边缘闪着金光,而后符面化为一缕金色烟末,在空中蜿蜒,渗入他的后颈。
沈归荑双手拍了拍,“长缨,小鬼们何时来?”
“小鬼们已经吩咐好,该是在将军府门口,就等着殿下一声令下,便冲进来了。
这些小鬼不同于平常死后需投胎的鬼魂,而是沈归荑精心养育出来的,可接触世间实物,可伤人,可易容化为人形,可游走于其他地界的小鬼。
虽说是小鬼,但其实力远远在恶鬼之上。
沈归荑‘嗯’了一声,“那走吧。”说完,身形便瞬间化为乌有,长缨反应快,连忙跟上。
这边的祝衡,先是突然感觉后颈被灼烧一般疼痛,伸手摸向后劲,但并未发现异常。
韩清风问道:“怎么了?”
祝衡皱眉摇头,后劲的灼烧感还未消失,又突然感觉耳鸣,像是有一只挣脱桎梏的虫子从耳朵里钻进,横冲直撞,冲进血管后直进前脑,那灼烧感也随即而来,瞬间头痛欲裂,仿佛下一秒便要炸掉,脑袋似有千斤重。
他按住额头,视线越来越模糊。而后他摇了摇头,企图清醒一些,但仍旧没有好转。再下一秒,脖子便支撑不知千斤重的头,重重的倒在桌上。
距离祝衡归城,已是一月有余。先前整座城的雀跃兴奋都逐渐消失殆尽,众人的生活又如往常一般,波澜不惊。
河边杨柳依依,月光下,河面波光粼粼,到处都是漂浮的花灯。
沈归荑慢慢沿着河岸走,自那日将符咒贴到祝衡身上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不过,对他的关注倒是不少。
如那日祝衡突然晕倒,众人皆怀疑是被下毒。百般细查,皆未查出任何怪异之处,被下毒这一猜疑便打消。而这晕倒的缘由,将军府也没有传出个所以然来,过了段时间后,百姓们便忘得一干二净。
这事是被捂住了,百姓们不知,沈归荑知晓。那日后,祝衡再也没在夜幕后出过门。
而那日长缨放进将军府的小鬼,到现在,都没出来。看似平静无恙,但实则,痛苦的只有祝衡。
沈归荑贴在他后颈的符咒,可使他能见到鬼魂。他不是没见过鬼吗,这下让他见个够。
这期间,长缨去瞧过几回,但只是去叮嘱那些个小鬼要有个度,莫要伤人。
对于祝衡而言,这可不是伤人不伤人的事。
祝衡那日醒后,发现除了大夫和丫鬟等,还有一陌生男子坐在桌前。他大声呵斥后,周围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眼神复杂的看向祝衡。
祝衡着实难信,众人皆看不见他说的那人,可他十分笃信那陌生男子就坐在圆桌前对着他笑。甚至为寻到此人,他找了长幽州最好的画师,根据他的描述,一点点具像化那人的样貌。
画师焦头烂额,画纸改了一张又一张,从寅时到酉时,祝衡才终于满意。随后便将这画纸交给衙门,按着画像,一个个封城寻人,但皆无果。
韩清风只道他是刚醒,晃眼看错了。祝衡内心不认同,但也不再辩解。
待到晚上时,祝衡又瞧见那人,迅速取了剑劈过去,只见那人形立马化为乌有。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人形不知何时凑到他的面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长年在外征战,杀敌千万的将军,竟然对一个凑到眼前的人毫无察觉。祝衡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你…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咯咯笑,不回话。
祝衡后退两步,撞到身后的黄花梨圆凳,圆凳倒地发出清脆声响,又问道:“你是人是鬼?”
仍旧得不到回话。
祝衡不再发话,警惕的捏着自己的剑。门外侍卫听见声响,问道:“将军,可有异常?”
他一眼盯着那人,只见其在房里左窜右转,不忘回话道:“进来。”
得令的侍卫推门而入,入眼便是祝衡手里拿着一把剑,像是和谁对峙一般。
可、房间里除里将军外,空无一人啊。
侍卫一下子僵在原地。
在侍卫推门进来那一刻,那人便消失殆尽。
祝衡瞧侍卫一脸呆滞的模样,烦躁得很,便让他退下,“去把管家叫来。”
章绍元听闻将军要见他,连忙又换上衣裳起身。待他进到书房时,书房点满了所有烛火,通亮无比。
章绍元迟疑一瞬,而后进门行礼,“不知将军有何事要吩咐?”
祝衡正在钻研书中内容,头也不抬,“你在府上找两个识字的人,来帮我找找,哪本书上有描述过会瞬移的功夫。”
他的书房里,书籍十分之多,要他一人来找,有些吃力。
章绍元不明所以,但应声照做,转身出门时,又听到祝衡道:“或是,找找哪本书上有描述过鬼魂的。”
这世间,当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