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叫冯敏烟,是丞相冯崇之女。
祝衡瞥了眼来人,脸色又恢复到平日那般,冷淡,满是疏离。
那人不介意祝衡这般,示意韩清风挪开后,她坐到了祝衡一旁。韩清风挑眉,倒是没说什么,给她挪了位置。
祝衡不动声色往沈归荑的方向挪了挪。
而她来时,俞牧夫妻二人正好回到桌前,连馥与她说话,冯敏烟敷衍回话,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连馥强忍对她的厌烦,冯敏烟向来都是目中无人惯了。连馥不愿与她起争执,便不再说什么,也不管她。
冯敏烟眼里只有祝衡,盯着他便挪不开眼:“上次与祝哥哥一别,有八月有余了。眼下,终于盼到祝哥哥回来了。”
祝衡环抱双臂,不言语,而后慢悠悠拿起酒樽,当她不存在般。
冯敏烟已然习惯他这般,“方才祝哥哥在马上的样子,着实让人挪不开眼。听闻祝哥哥本不打算参加的,好在贺嘉公子摔了,不然这一年见不到将军马上风采,好生遗憾。”
祝衡的酒樽不经意重放,冯敏烟愣了一下,“冯姑娘这话让有心人听去,容易曲解为幸灾乐祸。”
冯敏烟连忙道:“祝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军是知道我的,不是那般心肠歹毒之人。”她说时,双手拉住祝衡手臂。
祝衡抽开她的手,“我与你虽一起长大,但从不曾真正熟络,又怎知你是哪般人。”说时,不经意扫了沈归荑一眼。
她痴情于祝衡一事,全城知晓。祝衡曾冷言拒绝过她一事,连长幽州的百姓都有所耳闻。
沈归荑浅浅笑着,拿着酒樽小酌,任由他们。
连馥也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只与沈归荑交谈。“阿钰,这可是好酒,名为长春露。有一阵松苓香。是西蜀进贡的,如若不是马球赛,咱们可喝不上这酒。”
沈归荑闻了闻,“确实很香。”
冯敏烟捕捉到祝衡的那一眼,将目光投向她。上下打量她,“这位是?”
连馥虽不想搭理她,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这位是阿衡的未婚妻,姓沈,你叫她沈姑娘便可。”
冯敏烟爱慕祝衡到了痴狂地步,从小便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且目中无人,出了名的泼辣与野蛮。与李兰嫣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连馥说这话,显然是想让她吃瘪。
她的音调变得极高极细,“未婚妻,她怎配?祝哥哥的未婚妻应该是像我这般,门当户对,才子佳人。待我们成亲后还会鸾凤和鸣,白头到老。而非她这般,出生如此差劲,怎能与祝哥哥齐肩。”说时,她站起身用手指着沈归荑。
想必方才沈归荑与连馥与莫夫人一行人的话,被她听了去。
沈归荑抬眼望她,心中油然而生的烦躁,祝衡是何等艳丽花朵,如此招蜂引蝶?今日游园的好心情被一点点耗尽。
但她未忘记自己在人间的人设,遇事要装柔弱。
她瞥眉,泪眼婆娑的看着冯敏烟。“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羞辱我。”
冯敏烟冷哼一声,“实话实说,怎是羞辱。你自己亲口所言出身低贫,低贱的种地农户生出的女儿,怎敢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不知你用何卑贱手段爬到祝哥哥身旁,但你莫要再痴心妄想想去。”
沈归荑演技极佳,泪水大颗大颗滚下,被她气得班上说不出话,“你….侮辱我便算了,为何要侮辱我爹娘。”
冯敏烟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满是得意:“你若有自知之明,便早早滚回乡下去。”
“够了!”祝衡重重将酒樽磕在桌上,酒水洒了出来。
这次,他是真的发怒了,板着脸,“冯敏烟,你平日里蛮横无理便罢了,此番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未免太过分。”
冯敏烟在意他的看法,但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样子:“她何时成了将军的人?再说了,我…我只是想让她清醒些。”她越说声音越小。
“不清醒的是你,冯敏烟。”祝衡对她一向头疼,她从小便爱缠着他,平日里娇蛮便罢了,不与她计较。
冯敏烟怔愣片刻,平时里他再冷言冷语,都不是像这般语气,毫不顾忌她的颜面。”祝哥哥,你为何要说如此伤人的话?“
“我与谁成亲,都不会是你。”
方才趾高气昂的冯敏烟此刻浑身颤抖,“为、为何。我一向爱慕你,你却为了这个低贱女人,贱人当着众人的面打我脸,你何时变得如此绝情了。”瞬时,她便泪眼婆娑。